御书房 - 同人小说 - 【19天】逃离男同的正确方法是重生变性在线阅读 - 【与贺天的bl线 前世 be】

【与贺天的bl线 前世 be】

    接风宴结束后,贺天躺在汽车后座上一动不动。

    他的口中叼着已经被辗熄的烟蒂,手搭放在眼皮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身上的酒气在车里蔓延,混着烟味和香水味,变成了一股让人闻着就想干呕的味道,但无论是他还是司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贺呈派给他的司机紧张地握着方向盘。

    刚接到去接飞机落地的二少爷的任务时,司机还庆幸这一次工作居然有那么丰厚的补贴。但在听从老板的安排将贺天载来酒店的路上,这位刚回国的二少爷就险些报废掉这辆新提宾利的后车窗与车门,而司机在驾驶过程中也挨了一通好骂。

    虽然比起车辆的损失,自己受的伤害显得不值得一提,老板也不会因此扣他工资。

    但贺天那乖张的行径给这位只想好好工作拿工资的司机留下了心理阴影,在贺天再次上车后,他不安许久,生怕贺天喝醉了又拿着已经碎了的车窗出气,也不敢按照此前的安排继续开了,硬着头皮询问了一句,“二少爷想去哪?”

    想着这一次顺着对方的意,总好过又挨骂又担心出交通事故的。

    司机听见贺天在后面喊了几句什么,但是含糊不清,似乎是报出了一个人名和地址,但他实在听不清说的什么,便又追问了一次,这一次却听见贺天清晰的指令。

    “听我哥的安排吧。”

    贺呈安排的地方是他们爹留给贺天的一幢海景别墅,提前派了人进去打扫整理,避免了上次没有收拾住处,导致贺天半夜跑出去飙车然后单方面断联好几天的情况。

    拒绝了司机的搀扶,贺天自己一步步挪进了家门,他的步伐并不沉重,而是有些虚浮的,好像每踏出一步都感觉无处落脚一般,但实际上一关上家门,他便控制不住的要往地上倒去,倒到一半时却又突然直起身,步伐稳健的走进卧室里,像是在示教如何表演醉酒的演员一样。

    他打开手机给四人群里发了条自己回来了的消息,只有见一给了条回复,其他的两人都没动静,往屏幕右上角一看,已经一点了,需要上课的莫关山可能已经休息。

    第一次回国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莫关山,但总是没有机会多相处一段时间。从他答应出国起就好像有无数的人推着他向前,逼着他做他不想做的事,而他连向莫关山解释都不能,只能一次又一次不辞而别,对方也好像习惯了这样的事一般。毕竟就算是第一次重逢,他也没问起自己为什么离开,这些年又去了哪里,这让贺天感到有些无力。他准备了一套可以说是完美的说辞,他觉得只要莫关山问起,他向他解释清楚,分离带来的隔阂就会消失。

    但他无从开口。

    这一次能在国内待一个月,待够了就又要满世界到处飞,或许还待不到一个月,毕竟给他找麻烦的人可不会关心他哥给他放了几天假。

    贺天记不得自己以前有没有许下过什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心愿,他的童年结束的仓促,也太短暂,也许根本就没等到他把心思放在家庭之外的世界上,就那么谢幕了。还算愉快的那段人生里他只想让时间停滞在他开心快乐的那些瞬间,他甚至没有思考过更远一些的事情,以至于突然的改变不仅让他的朋友们措手不及,连他也是一边前进一边惶恐。

    他还记得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第一次开枪杀人。

    那是一次针对他的暗杀,在周末他出门去购置生活用品时,两个头巾蒙住下半张脸的拉美人对着他掏枪便射,也亏得对方人体描边的技术和超市里货柜的掩护,让他这个偶尔打枪当娱乐的菜鸡成功反杀。他在当天就被警察抓了起来,警察给理由是他故意杀人,纵使阿根廷警方试图给他定罪来进行更高额的敲诈,但发生枪击案的超市监控完备,从那两个拉美人进超市就对他开枪射击,到被他用手枪击毙,一分多钟的视频让警方的扣押显得是针对华人的敲诈行为,最后他在警察局待了几天后就被放了出来。

    他的哥哥在他被放出来后打了个电话来问候,像是很自责的样子说要给他派更多保镖,机械地问候完后,他那不怎么联系的父亲又一通电话进来,嘲讽他的天真。

    但他那时候想着,等他回到国内就好了,他还有退路,他还有归处,他还有在意他的人。

    但就算他再怎么自信也没法在莫关山冷淡的对待中继续自持下去。

    他以为的寄托和退路,大概是没有的。

    ……

    步入三十岁,一次接近半年的环球“旅行”完毕,贺天回国便去找了莫关山。

    他们的“one day”组合在上一次演出结束后便解散了,除了贺天还想继续将乐队维系下去外,另外三个都默认了这个事实,贺天总感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影响不好的事,但即使是最不藏事的见一都不愿意给他说发生了什么。

    他和见一因为家庭的原因能聊不少不能在展正希和莫关山面前聊起的话题,刚回来那几年他还很羡慕见一,毕竟见一虽然和他情况差不多,却并没有堕落进那个世界,甚至在他谈论起对方父亲的势力时能斩钉截铁地表示,“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真希望自己也能这么说啊…

    贺天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但也只能想想了。

    但成长带来的改变当然是无法预知的,就像他也错愕见一原来早就和展正希分手了一样,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见一最后也和他一样进入了那个世界。

    这都是莫关山说给他的,临近中年的两个人对坐饮酒回忆往昔时总是能聊到有关联的人身上,只是莫关山对于见一和展正希的分手反应过于大了些,如果不是贺天确定一瓶啤酒灌不醉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发酒疯了。

    但他又很确定莫关山不会在自己面前放下戒备,是的,戒备。

    空缺的陪伴造成的影响如何,他至今都在感受着,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行为也不再合适,纵使他也能学着过去一般继续纠缠,但终究不合适了。

    贺天又给莫关山倒了一杯酒,胡乱应付着对方颠三倒四的问题,他不太愿意去看莫关山的眼睛,视线就停在莫关山被酒水润湿的唇上,看它随着主人的情绪无奈的瘪起,或者牵出无奈的笑。

    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手在触碰到对方的脸颊前被拦下,由此止住了继续前倾的身体。

    在莫关山清明的眼中,贺天连玩笑似的说一句,“这么紧张干什么?”都做不到。

    也并非是不能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但贺天也清楚那样会毫无用处,与莫关山有联系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他愿意放弃这遮羞布似的友谊,去赌一个可能,也会有无数人试图将莫关山从悬崖边上拉上来。

    不像他,只会有人希望他跌下去。

    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彼此身上,莫关山只是照例问了问, “你这次回国大概呆多久?”

    “不知道。”

    西装革履和这个大排档格格不入的贺天剥着盐水花生回到,袖口已经沾了些许水渍,他斜靠在板凳上,将花生抛在空中再接住,这种把戏很能讨好莫关山,但也是很久之前的莫关山了,现在他只能在没有接住花生,弄脏了地面时收到一句,“你幼不幼稚。”

    这句评论贺天当然乐意收下,顺势纠缠莫关山,看着他无奈给自己安排住处,运气好还能得到一顿他亲手做的夜宵。但有时这种把戏他也会玩腻,和莫关山陷入冷凝的沉默中,有一次他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尴尬,不管不顾地禁锢住对方试图完成一次接吻,却被莫关山的挣扎阻止,在几近疯狂的时候被对方一拳打倒。

    但这样的事也只发生过那么一次,他恨自己的清醒,即使用喝醉了的借口糊弄过了莫关山,却还是糊弄不过自己。

    在看见对方并不是厌恶,而是疑惑带着痛心的样子时,记忆深处面目模糊的母亲的眼睛好像也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双眼睛就像在说话一般。

    “贺天,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发散的思绪在冰毛巾盖在脸上时终止,莫关山有些模糊的碎碎念也终于被他听清,似乎还是关于见一的,这让他烦躁的翻身,手碰上什么温热的东西。

    贺天不由的睁开眼,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大半视线,莫关山的身形在他的视线中被切割成好几块,面目模糊不清。

    手在被对方拿下来之前扯住对方的衣物,贺天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自己喝了多少酒,确认自己没有暴露真实酒量,就还是学着以前一样轻佻地说出一句,“留下陪我?”

    额前的发被一只手撩了上去,贺天感觉身边的床往下更陷了些,莫关山向他俯身过来,在鼻尖相碰前堪堪止住,这样亲密的距离,他看到的却是对方可以说是冷漠的表情。

    “去找他吧,他现在也自由着…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我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不要再把对他的暧昧用在我身上,贺天,不然会连朋友都没得做的…”

    等莫关山离开后许久贺天都还清醒着,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但酒精并不足以让他入睡,更何况他的精神兴奋到让他差点又一次控制不住的爆发,他险些又抓住莫关山进行一番质问,但他早就知道这么做只会把对方推得更远。

    那番话的意思如何他当然清楚,就算他已经对见一没了那份心思…但也是现在的自己了。

    成年后几天甚至几个月才会增添几句的聊天记录,在这么多年的积累下也变得望不到头,但当拉到记录的最开始,这一份辗转多部设备的聊天备份的第一句,都是他未在第一时间看到的那句话。

    断联几年后他的哥哥将一部手机丢给他,重新找回的账号里许多痕迹都已不见,莫关山的消息在一堆红点的列表中沉到最低。后面回忆起来,贺天都要惊讶于那时莫关山对他的态度,也在不停假想如果当时能及时回应,他和莫关山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贺天拿起手机,熟练的将聊天记录拉到最开始的那一句,莫关山未曾换过的头像让他总感觉仿佛这时回应也来得及,但十六年的时间差,可能除了自己外,其他人都忘记了那段经历,有时候自己也险些忘了,原来曾经的莫关山也试图接纳他。

    他说:“我想陪你。”

    ……

    在欧洲旅游的时候贺天常去观摩受洗礼。

    他从不故意去看谁的受洗,若是有人专门邀请,一般得到的只会是跟着他的保镖转述的拒绝。但他却很有兴趣去各个教堂碰碰运气,坐在门边的位置注视着带婴孩来受洗的应着教父的祷告文的人们。

    有时候遇见华人去受洗,还会打趣几句“这洋人还会说粤语”等话。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为数不多的乐子,自从半年前他爹不知道是突发疾病还是被人寻仇,不明不白的死后,隔不了多久他哥就会把他送出国避风头。毕竟他虽然出了名的反抗他爹,但也不是没有人传他爹打算把位置给他的闲话,哪怕他哥现在坐稳了位置,也不乏有人明示暗示要帮他夺位。

    贺天只觉得这些和自己都没关系。

    但他的想法并不重要,就像他哥一直认为他那不当黑社会老大的想法是放屁一样,贺天也确实没法向他哥做出证明,毕竟当初向他哥求助的是他,死命要回国的是他,最后灰溜溜飞出国又隔三差五回来的也是他。

    如果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他可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父亲和兄长消失后,自己就能清白的活着,但自从在那个世界里沉浮了二十多年,他才无奈接受,他的出生就预示着自己将有什么样的命运,自己作为“贺家二少爷”存在的时候要远多于作为“贺天”存在的时候。

    当然也是自己太过懦弱,不愿选择毁灭家人的方式换来自由,以至于后面一步步被裹挟着走到现在的位置,直到他过去所厌恶的最后变成了保护他的和他保护的。

    在休息的间隙他会给莫关山发去不少照片,邀请对方下次一起出国,即使只会被敷衍回复几句“我没空”,他也乐此不疲。

    因为一些原因,就算莫关山不情愿,也不会在贺天表现出厌烦前和他断了关系。

    就算贺天再不满意,也不得不接受多亏了了贺呈,才让莫关山一次又一次容忍他踩过底线,虽然他至今怀疑他哥资助莫关山上大学的动机,他小时候冲动得要死,会拜托亲哥帮忙照顾同学的可能几乎为零。在某一次他们相聚他哥不请自来之前,就连莫关山也不知道匿名资助他上学的是谁,所以他哥主动挑清这事就显得十分刻意。然而不论贺天怎么想,莫关山在贺呈说出来这事后,顺带着对他的态度也亲和了一些,自己算是沾了点光,但也只有一点罢了。

    购票从布鲁塞尔直飞回国内,贺天上飞机前还抽空给莫关山打了个电话,难得联系一次,虽然只是电话,贺天的话也变得多了些,在听到见一也在莫关山那里做客时,贺天有种难言的感觉,尤其是联系到自己在东南亚的下线偶尔汇报的关于见一的消息时。但莫关山的言辞中,在他家的见一却和手下汇报中的见一像两个人。

    这样的反差带来的怪异感,让他在飞机上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等到飞机落地后他几乎是等不及地给莫关山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那边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