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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上)

    太宰治躺在集装箱的床上,食指和拇指放在眼前合成一个圆圈,调整指尖的位置,比划那个圆圈的大小。

    这得用最大号的套子吧。

    那我的屁股得扩到什么程度才能吃得下它呢。

    太宰治面露难色。

    他刚才在杂物箱里刨出了一年前森先生上完“生理卫生课”之后带回来的教具——一堆宰号避孕套,倒是都还在保质期,但是没一个能用。

    不得已。他从床上爬起来,给部下打了个电话。

    ……

    第二天,黑色商务轿车再次停到那条熟悉的公路上。太宰治还和往常一样从车上跳下来,不过手里多了一堆颜色艳俗的购物袋。

    太宰治知道港口黑手党那些人平时都议论他些什么。无非就是什么黑色亡灵、“黑手党中的黑手党,血比这个国家的任何人的都黑”……bulabula。一些很无聊的标签。他并不在乎这些。而如果那些议论够到了以下犯上的警戒线,窥探他的隐私和八卦,那么他就会按规矩办。毕竟不知道拿捏分寸的人也不配在黑手党做事。

    所以他在车内几个下属不可描述的目光中十分坦然地提着他们买来的成人用品回了家。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真的很懒,逛情趣商场完全不感兴趣,年龄又不满十八岁,所以就让部下替他去逛了。至于他们穿着黑手党标志的黑色西装走进成男用品区被来往顾客和导购小jiejie(也可能是小哥哥)用异样目光扫视的感受,那又不归他管。

    ……

    回家以后,太宰把那一堆东西哗啦啦地倒在地上,开始一个一个的拆包装盒。就分类而言,购买的产品主要有三样,避孕套、润滑剂和各种尺寸的小玩具。

    避孕套他只让买了各个品牌的最大号,最后挑出几盒Okamoto003XL放在一边。虽然他完全搞不懂男男之间戴套有何必要性,但是他如果不带上,织田作肯定又会说什么没有准备之类的话,他可不能败在这上面。接下来是润滑剂。他事先没去研究成分,于是就先把有尖嘴盖包装的挑出来,又一个个拧开闻闻,选了一款无色无味的留下。

    等到最后拆那一堆光怪陆离的假yinjing的时候,他才想起忘记交代部下买清洁工具了。

    “啊啊——‘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事’吗……还真是给你说对了啊织田作——”他瘫倒在地上呻吟。为什么做个爱都搞得像上班收集情报一样啊。他感觉自己还没到时候就已经要萎掉了。

    就这还没开始实cao呢。

    他已经研究这些东西研究了好几天。虽然对太宰治来说这点信息量根本不算什么,但还是觉得很心累。

    这时大衣里传来一阵震动声。太宰治从压在身下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是森鸥外。

    “太宰君,最近怎么样。你可是很久都没来总部看我了啊……”

    “有什么事就说吧。”

    “别这么没人情味嘛太宰君。”森鸥外换了严肃的声音。“最近有事发生,我们的情报部门最近收到消息,昨天一位欧洲的富豪在此地暴毙,五千亿刚刚洗白的黑钱滞留在横滨,最近黑社会这边可能会围绕这笔钱有些纷争,你也留意一下吧。”

    “那种事啊,这不是你期盼已久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时机么?想办法添把火吧。”

    “和太宰君你讲话真是一点圈子也兜不着呢。”

    “真是的,首领特别行动班又不是瑞士军刀,这种事怎么不让情报部门去做?”太宰治不满地抱怨。

    “没那么简单,我要的是你放手去做,之后的事态……谁都不知道会怎样,也并不是没有政府介入的可能。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注意保密。”

    “用不着你提醒。”他挂断了电话。

    “啊——!烦人!”太宰像丧尸一样在地上阴暗地爬行,直到够到目标——圆桌上的手提电脑。

    原以为只想借机消灭一些贪图这点小利的小组织而已,但看起来森先生的意图并不仅在于此。

    要以五千亿元的契机在整个里社会掀起腥风血雨……嘛。

    他开启了工作模式。

    ……

    又是几天过去。辛劳逐渐收到了成效,里社会的冲突范围逐渐扩大着。但是太宰治完全不在意,他只是牵挂自己那被打断的学习进度。

    工作之余,他联系人事部调取过新人档案——当然,绝不是假公济私,他只是在研究散发情报的任务派给谁比较合适,顺便看到了织田作的信息。

    生日是这个月二十六日啊……太宰治沉吟。那不就是下周?

    果然不行!要赶紧把“太宰和织田作的本垒计划”续上。太宰治心中暗暗地把森鸥外咒骂了几遍,关掉工作文档打开小电影。

    森先生的生理课虽然十分优质,但显然对太宰治可能发生同性性行为这点预料得不够充分。不过这难不倒他。再次强调,太宰治的优点很多,学习能力强绝对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

    ……嗯。

    就是那些学习素材看得他实在心有余悸。

    看看小电影里的受方,又回忆一下织田作完全勃起时的尺寸,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比到肚脐往上大约两寸的位置。他怀疑那玩意能从他的肠子里穿出来。

    这可比森先生的任务有挑战性多了啊。

    ……

    一周之后。一大早被派去打扫事务所大楼、接着又跟干部家的猫周旋了一整天却依旧心情很好的织田作之助,从事务所出来后,折去了Lupin。一个人想着过去和以后的事情喝酒喝到太阳西沉。离开时,街上点起了路灯。

    加入黑手党之后,自己也渐渐地适应夜晚了。他悠闲朝家的方向走去。

    拐进郊外房屋所在的街区时,他看到在自己的家门口,白色的路灯下,坐着一个黑影。

    织田差点伸手到腋下去掏枪。

    黑影似乎很开心地挥着手。

    “嗨。”

    “太宰啊。”织田松了口气。

    “织田作。你回家好晚唉……啊——”少年一边打招呼一边打了个哈欠。

    “以为在Lupin能遇到你呢。”织田在少年一阵“疼疼疼脚麻了”的叫声中将他扶起,打开门让他进去。“怎么直接来家里等了。”

    太宰的话,明明撬门也能进来吧。深秋的晚上怪冷的呢。虽然那样算是犯下了可以报警的罪行,但既然对象是太宰也不算太糟糕。

    织田从玄关的入门吊柜里找出备用钥匙,对太宰说:“拿着这个。”

    太宰似乎很意外的样子,愣住了一两秒的时间,然后笑着说:“不要这么随便把家里的钥匙给别人啊织田作。虽说你家里也没什么贵重物品……要是我拿去复制,又或者‘不小心’丢给了什么人的话……”

    “没有‘随便’,只给过你一个人而已。如果家里失窃,那马上就知道是你了吧。”

    “是这么回事。”太宰笑眯眯地把钥匙收起来,也许是错觉,织田看到他的颧骨上似乎泛着红晕。

    “说起来,特地来家里等我有什么事吗。”

    “是哦。有很重要的事哦。”从太宰的身体内部,发出低哑柔和的声音。

    他把大衣脱掉挂在玄关处,低着头走到织田的床边坐下。

    织田发现他今天穿的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穿的衬衫似乎比平时窄紧一些,崭新得没有一丝褶皱,固定在上臂的袖夹把袖子吊起,露出一截没有缠绷带的洁白手腕。衬衫外面还套着短款开衫的白色无领马甲,小领带也不像平时那样系得东倒西歪,而是被夹得服帖地从正中央垂下。衬衫下摆则系在带高束腰的紧身西裤里,系在小腹的缎带将少年的腰勒出纤细的弧度。笔直的西裤裤脚吊在脚腕上方,他伸着脚轻轻地晃动,高筒针织袜包裹的纤细脚踝就在切尔西短靴的两边开口里摇来摇去。

    太宰长相十分标致漂亮,这是织田从见他第一面就了解到的事实。但太宰一向对衣着不太注重,织田不知道原来他装扮起来能散发出这么光彩夺人的气质,连自己这简陋屋子里的光线都被他衬得高贵了一些。织田看着这样的太宰,不由得局促起来了。

    “太宰是参加完晚宴过来的么?”

    “呃?”

    “穿着很正式啊。今天。”

    “啊……果然是会这么想的吗。”太宰小声地嘟囔一句,又笑了笑,“没什么,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吧。”

    “所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特意……”

    “织田作后来有考虑过上次那个提议么?”太宰打断了他的问话,目光却并没看向他,而是一边说一边把那件挺括的、刚遮到腰部的无领马甲脱掉,开始解领带。

    织田花了一两秒思考他所说的“上次的提议”是指什么。在理解的一瞬间,他的脸涨成了红色。

    “上次你说‘没有准备’,我也认真考虑了。今天是准备好了过来的。”说话间,他已经解开了最上面的三颗衬衫扣,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西装裤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管便携尖嘴盖润滑剂和Okamoto003XXL。

    他似乎是打算继续伸手去解西裤束腰的缎带,但是想了想,停在了这里,站起来走到像一根插在地上的杆子一样站在房间中央的织田面前,露出询问和邀请的目光。

    织田看着他的脸,发现他连头发都梳得整齐了一些,乖巧地别在耳后。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从织田的角度,一低头就能看到小巧的锁骨和更下面的粉红色乳粒。

    织田感到呼吸乱了。他定定地看着少年的脸。

    “太宰……是想过了才决定这么做的吧。”

    面前的少年点点头。

    织田作之助还是很犹豫。太宰已经过了性同意年龄,在性和阅历的方面远比同龄人成熟。他很清楚太宰并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地当作少年来看待的人。

    但他毕竟只有十六岁而已。薄薄的高级面料包裹着晚熟的娇小身躯,脱掉那件厚重得像毯子似的大衣之后更显得小了一圈,如同湿了毛的猫咪一样惹人怜爱。

    太宰也在看着他。看他沉默许久,语气有些失落地说,“还是想要拒绝的意思么。”

    “太宰,你……”

    太宰治没有让他的推辞说出口,他脱掉小皮靴,踩在织田的鞋上把脚垫高,在一个很近的距离撒娇似的看着织田,“别的先不说,你再亲亲我吧。然后再决定。”

    太宰用嘴在他冒着胡茬的下巴上蹭了蹭,然后试探地、湿软温热地吸住下嘴唇。织田感觉那天晚上梦里蝴蝶一样的眼睫毛又飞到他脸上,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清醒的。织田低下头将他含住,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让他贴近自己,学着太宰过去几次接吻时那样把舌头探进他微张的嘴里,舔弄他的牙龈和上颚。

    一个深吻结束,他又低头捧住太宰的脸,亲他的眉毛和眼睛。

    他感到怀里的人轻轻地发着抖,听到他唇舌间漏出的细不可闻的呻吟,激动得支撑不住似的紧紧攀住自己的肩膀。

    裤子都要被下半身撑破了。失落的太宰和渴求的太宰在他脑海中交替地闪过,织田努力地衡量着二者。

    他心想,大概也许,今天真的适合发生点什么。

    于是他托住太宰的腋下,把他像抱小孩一样举高,跨过几步放在床上,摸摸太宰的头,说,“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