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同人小说 - 【光夜】随机车道在线阅读 - 【陆沉】忠犬1

【陆沉】忠犬1

    三月,初春。

    新帝登基已一月有余,前朝太子余党几乎尽数被诛杀,可惜太子近旁的暗卫首领一路逃到了江南,尚未抓到。

    但江山易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再撼动女帝地位分毫。

    女帝合上奏折,抬眼看了看屋外的月色。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微长的指尖上涂了蔻丹,颜色鲜红,衬得她肌肤雪白,透着股缠绵的暧昧。

    “陆大人呢?”她问。

    陆大人,陆沉,原是甄山王世子,六年前甄山陆氏被太子诬陷谋反,先帝昏庸,却独爱他的宝贝太子,听风便是雨,闻言便派兵前去,将陆家上上下下尽数屠杀,幸而世子那时正在外游学,被那时还是公主的女帝救下,养在府上多年。

    女帝登基后便为他的家族洗清了冤屈,才使得陆沉重返朝堂,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前程无量。

    研墨的宫女听到女帝询问,动作一顿,回道:“皇上,您昨日嘱咐了陆大人去城外安抚难民,您这是忘了吗?”

    哦,对。

    西北雪灾,部分难民涌入皇都,女帝不放心别人,特地差了陆大人前去。

    女帝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疲惫的手腕,撂下朱笔,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备车,朕也去瞧瞧。”

    宫女领命。

    虽已立春,天却还是冷的。

    陆沉暂住在城外别院内,小院不大,是她登基前买下的,为的是金屋藏他这个娇,只是没藏几日,她就偷偷把他接进了公主府,给了他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份,实际上却是她的幕僚。

    院门被守门的禁卫军推开,陆沉抬脚迈过门槛,走进院中,熟门熟路地绕过前院,来到后院小屋内。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抬手摘了他身上的披风,他知道陆大人不喜欢留人伺候,便抱着披风退下了,陆沉伸手在炭火上方停了片刻,等手指不再僵硬迟钝,才朝里屋走去。

    里屋的隔壁是浴房,浴房中有保暖的炭火,提前备好的热水氤氲缭绕,陆沉一进来就热的冒汗,刚抬手准备褪去外衣,却听到浴桶中哗啦一声,他立即屏息凝神抬眼看去,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从水中浮出。

    他脸上的戒备顿时散去了。

    “皇上怎么来了。”他摘掉有些起雾的琉璃镜,轻声道。

    浴桶里洒着她一惯喜欢的玫瑰花瓣,铺了满满一水面,女帝伸手捞起几片贴在胳膊上,闻言轻笑两声,扒在桶边看着他,眉眼含春道:“想你了,就来了。”

    “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他带着温和的笑,一件一件褪去衣衫,朝她走去。

    “我本来就是小姑娘啊,陆大人。”娇俏美人举着手,将花瓣朝他吹去,在花瓣沾身之前,陆沉便先一步钻进了浴桶之中。

    肌肤相贴,情意绵绵,陆沉身体还有些微冷,这水对他而言有些烫,但她贴过来的很快,柔软的身体缩在他怀里,帮着他适应浴桶里的温度。

    陆沉抱住她,在她脖颈处落下一吻:“哦?那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新来的吗?不知道陆大人是皇上的吗?”

    女帝眯了眯眼,在宽阔的浴桶中转了个身,看向陆沉的眼睛水光潋滟,笑容轻佻:“是新来的……背着皇上偷偷来的,莫非大人不喜欢?”

    周身暗香浮动,陆沉缓缓合上眼,在一片氤氲中长叹一口气:“喜欢,你能来,微臣很是欢喜。”

    “陆大人的嘴可真甜。”她抬起胳膊,从水中捞了几片花瓣贴在皮肤上,说起话来却难得带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四年前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恋爱中的女人总爱翻旧账,陆沉心中了然,甘愿认错:“皇上教训的是,微臣愿意受罚,请皇上降罪。”

    “你还记得四年前?”女帝挑了挑眉:“那你说说,你哪句话说错了?”

    陆沉难得静默片刻,无奈笑笑。

    四年前,公主府。

    今日是除夕,殿下入宫去了,她虽然不受宠,但皇帝很爱演那出其乐融融的戏码,每年都要把他那一大帮子儿女叫到宫里去过节。

    殿下是一百个不愿意,却不能抗旨不从,因为就连只能坐轮椅出行的五皇子都得让禁卫军抬着轮子进去吃饭,更别提她这个四肢健全活蹦乱跳之人了。

    陆沉是被殿下藏在府里的,他来了两年了,但知晓他身世的人只有殿下近旁伺候的几个丫鬟和几个暗卫,丫鬟们知道他来路不凡,虽然平时多有防备,但吃穿上还是精心侍奉,今夜也不例外。

    十六道菜整整齐齐摆上了桌,陆沉却没什么胃口,他对进食这件事的性质还没一本书带给他的性质高,草草吃了两口便赐给了下人们,自己披上外衣坐在长廊上,看着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条狗。

    主人外出,便等着主人回家,主人回家,便在她近旁听候差遣。

    不过当狗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他可以狗仗人势,没有在陆家呆着的时候那般让他窒息,短时间内,他也不用担心脑袋会搬家。

    面前的炭盆上架着一壶水,壶水冒了热气,陆沉抬手揭开壶盖,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茶香。

    按照去年和前年的时间来看,他喝完两壶茶,殿下就回来了。

    于是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倒茶。

    虽然喝的是茶,但桌上依旧配着下酒的小食,其中一盘是干炸小黄鱼,殿下喂养的那几只猫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喵喵乱叫,陆沉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猫的脑袋,从盘子里捏了两条鱼放在坐榻的边上。

    等待总是漫长的。

    雪越下越大,等陆沉喝完最后一口茶时,他听到了院门口传来的嘈杂声。

    殿下回来了。

    等她走过来,陆沉才起身,二人四目相对,但仅仅一瞬,陆沉便垂头朝她俯首作揖:“殿下。”

    殿下没做声,而是挣开身后丫鬟搀扶她的手,几个踉跄走上长廊,在陆沉伸手搀扶她之前抢先摔了一跤,所幸她穿的厚,长廊上也铺了供人久坐赏雪的软垫,才没磕着她。

    陆沉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扶起来,却在她惯有的熏香中闻到一股nongnong的酒气。

    这是头一回在除夕宴上喝多,陆沉拧了一下眉头,抬眼看向一旁的丫鬟:“怎么回事?”

    “回陆大人。”丫鬟上前,压低声音道:“殿下同太子起了争执,心情不佳。”

    “知道了。”陆沉将她揽腰抱起:“退下吧。”

    丫鬟屈了屈膝,朝近旁使了个眼色,侍卫颔首表示自己知晓,待到房门被陆大人随手带上,他便抬手招了招。

    “守着殿下。”他说。

    几道rou眼难以捕捉的黑色身影闪过,侍卫在原地停留片刻,转身退出小院。

    屋内,陆沉与醉酒的殿下正吻的难舍难分。

    严格来说,是殿下拽着他的衣领,强迫他与她难舍难分,陆沉神色淡淡,照旧看不出悲喜,似乎被强吻这件事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事。

    殿下从前觉得他这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很迷人,现在却越看越烦。

    她恨恨地咬了他一口,然后接着对他又吸又啃又咬,等他们的口腔中都有了隐约的腥味,她才结束了这个近乎于凶狠的吻。

    “陆沉!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当你还是世子爷吗?!”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眼中怒火雄雄,是陆沉看到过很多次的上位者的恼羞成怒,他从很多人脸上都看到过这种表情,从她身上倒是头一回。

    她向来温顺谦和,偶尔一两次任性也只是姑娘家的小打小闹,以至于最开始的时候陆沉并不认为她能做一国之君,是后来做了她的师长,她的幕僚,他才慢慢发现了她身上难得的资质。

    所以,陆沉才会在她身上用了前二十年从未用过的耐心。

    然而他与她终是没有可能,陆沉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也对人的劣根性了如指掌。

    帝王无情,她既然选择了帝位,选择了权利,那就该扼杀情爱,亲情友情爱情,一切感情都是她的绊脚石,陆沉既然选择了辅佐她登基,那就要帮她做到那一步,这期间,他要亲手斩断她的爱,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别人。

    “并未。”陆沉的唇被她咬破,血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流,但他却仿佛对此毫不关心,依旧神情平和,丝毫不为她所动:“殿下醉了,似乎已经忘了,草民家中已无一活口,幸免于难的只有我和周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甄山陆氏已经死绝了,殿下别再提了。”

    他并不生气。

    她提起世子爷的身份,他不生气,她咬烂他的嘴巴,他不生气,她撕坏他的字帖,丢掉他的笔,他都只当她是小孩子贪玩,也从不与她生气。

    也不为她快乐。

    她突然觉得委屈,与陆沉这两年的情分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这人真的只有送她登上皇位的那份心,对她,是半点情份都没有。

    她眨了眨眼,将呼之欲出的眼泪憋了回去,突然抬手,掐住陆沉的脖颈,把他整个人推倒在地,桌上的茶具被她宽大的衣袖带落,只是地上铺了厚毯,一个都没碎。

    陆沉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但他对她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殿下这是做什么?”他不咸不淡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下巴上的血迹让他看上去有种莫名的脆弱:“要杀了我吗?这点力气可不行。”

    “我要做什么还用同你说?”她眯起眼睛,眼底似乎有泪光闪烁,但她眉眼凌厉,倒真有几分天家威严:“我如果说我要杀你,你又当如何?”

    陆沉偏了偏头,突然低笑一声,一个侧身便将两人位置翻转,他宽大的手掌毫无征兆地握上她的脖颈,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房顶瓦片的细微声响。

    他照常无视了她那群忠心耿耿但聊胜于无的护卫,只专注的看着她,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动,杀意将出未出,却足够让她为此感到恐惧:“殿下,草民教过你,绝对不打无准备之仗,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当如何杀我?”

    殿下一愣,眼中泪水突然决堤般哗啦啦的往外流,陆沉见不得她哭,叹了口气,心说算了不跟醉鬼计较,哪知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她却突然撑起上半身,又拽住了他的衣领。

    “是美人计啊,老师。”她藏在袖中的金簪抵在他的喉咙上:“大意了吧?”那动作看似柔柔弱弱,但力气着实不小,陆沉微微弯了弯嘴角,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是我轻敌了。”他举起双臂:“殿下要如何,草民都悉听尊便。”

    她笑了笑,擦去脸上的泪珠,收起金簪,却低头解了腰带,任由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挂着,方才二人的剑拔弩张似乎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她甚至能柔柔地朝他扑过去,在他怀中蹭了蹭,柔声道:“今夜,我不要老师的命。”

    “那殿下想要什么?”陆沉问道。

    她缩在他怀里,面上没有半点喜色,却有些为自己感到可笑的嘲弄。

    她答非所问:“若我当初救下你的时候……许下的愿望不是皇位,而是别的,你会不会应下?”

    陆沉指尖微动,他闭了闭眼,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想问什么。

    片刻后,他轻叹一口气。

    “不会。”他轻声回答:“没有这种可能,草民会倾尽毕生所学助殿下登上皇位……方才那种话,殿下不必再说。”

    “好。”她抓紧他的衣衫,声音有些微颤,却还是强撑着没哭:“那我现在……能说今夜的愿望了吗?”

    其实陆沉并没有给她许愿的权利,但他沉默半晌,还是应了。

    “允了。”

    “那就做我的情人,我们之间只有欲望,不谈情爱,你做我的……一个面首。”她从他怀里退出,眼眶微红,睫毛湿润,显然是哭过了。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额头,她轻盈又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然后故作坚强地问道:“这个,你允不允?”

    “这也是辅佐殿下登基的一部分吗?”陆沉出乎意料地淡定:“草民来之前可没听殿下提起过,做幕僚还得出卖rou体这件事。”

    “要的。”她一边说一边褪去衣衫,层层叠叠的锦衣华服被她随意丢在地上:“别人我放心不下,烦请陆大人卖身给我,如何?”

    陆沉眼皮一抬,她已经脱了个精光,胳膊挡在身前欲盖弥彰,脸上是故作的镇定自若。

    他只觉得眉心一跳,身体比大脑抢先一步做了行动。

    他轻而易举地钳住她的双臂,压在她头顶,迫使她毫无遮掩的向他展示自己的身体。

    “好啊。”他的声音带了欲,有些沙哑,听得人心神荡漾:“那我就卖给你……我做过你的刀,做过你的狗,现在把我的身体也送给你……若是殿下以后做不到为我甄山一脉洗清冤屈……我怎么推你上去,就怎么拉你下来,殿下允不允?”

    她眼睫微颤,轻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