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鲁花花睁开眼，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沈浪牵着其他人的手站在她面前，满脸柔情地说：“这是我女朋友。”接着，她吐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白色天花板。 “醒了？”鲁冰的声音像钉子，钉进她的脑袋。 鲁花花双手扶额，脑袋嗡嗡响，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意识逐渐清晰。 这不是梦，沈浪的确牵了别人的手，她也的确吐了别人一身。 “我怎么了？”鲁花花问，她的声音嘶哑。 鲁冰递给她一杯水，坐在床边：“没什么，只是食物中毒。” “你没事？” “我没事，爸妈也没事。” “沈浪哥呢？” “他也没事。” “那为什么只有我中毒？”鲁花花不解。 鲁冰想起医生的话，医生的原话是“受到瞬时强烈的精神刺激”。他的眼神闪躲一下：“你肠胃比较脆弱。” “哦。” 鲁花花的眼睛在病房里环视，没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她记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叫可盈，王可盈。 “我真的吐别人身上了么？”她难以置信。 “嗯。”鲁冰坦诚，“从头到脚。” 王可盈当时正好弯下腰垂着头想要查看她的脸色，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就忍不住了。猝不及防，王可盈头发丝上沾染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黄色液体，鞋子更成了重灾区。 “啊。”昨晚的记忆缓慢播放，鲁花花叹气，下意识道，“对不起。” 鲁冰原本收拾东西的手停下，右掌拍在病床上，床颤抖，鲁花花也颤抖。 “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 鲁花花能想出一大堆自己做错的事情，可看见鲁冰难看的脸色，她还是摇了摇头。 鲁冰站直身体，继续收拾东西。 等了半天，鲁花花还是没有等到沈浪的身影。鲁花花想起他牵着别人的模样，昨晚的疼又涌上来。 “哥，那真的是沈浪的女朋友么？” 鲁冰面色不改：“嗯。”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鲁冰的眼睛一转，面色如常：“他们是在美国认识的，分手过几次，这次出差偶然遇见，沈浪才知道她回国，又复合了。” 鲁冰的每一句话释放出的信息，像一只只箭，射在鲁花花心上。 很早就认识，藕断丝连几年，破镜重圆。 鲁冰站在床边，从上往下，鲁花花低着头，他能看见她的发旋，声音意外地温柔： “沈浪已经有女朋友，你也该收心了。” 鲁花花的鼻子一酸，眼泪好像是从心底往上涌。 不用鲁冰语重心长的教育，她也知道不该再去打扰沈浪。 沈浪单身逢场作戏时，她可以豁出去，像狗皮膏药一样，牢牢贴住他。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 鲁花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道：“我知道了。” 鲁冰伸手在她头顶的发旋上揉两下：“起来换衣服，我带你回家，爸已经帮你和学校请假了，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鲁冰把盛衣服的袋子递给她：“我在门口等你。” 鲁花花接过袋子，盯着袋子发呆，好一会，才记起自己该换衣服。 她打开袋子：“嗯？” 她拿出里面的衣服，是一件灰色的T恤，胸前用油彩画了一只硕大的金毛。鲁花花的眼睛湿润，这是鲁冰十六岁生日，她送给他的礼物。 鲁花花一直想养只金毛，但是鲁mama狗毛过敏，她就把她的愿望画在衣服上，送给了鲁冰。她还记着，鲁冰收到礼物时，清晰地叹了一口气。 鲁花花以为他早就扔掉这件衣服，原来他一直都留着。她瘪瘪嘴，喉咙酸涩，沉沉呼出一口气。 拉开门，鲁花花怀里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出来。衣服对她来说过大，在她身上晃晃荡荡。 她张开手，胸前的那只硕大金毛，看起来呆头呆脑，随着鲁花花一起朝鲁冰走来。 他弯腰牵起她的手：“回家吧。” 送完她回家，鲁冰便开车离开回公司工作。 鲁花花借口不舒服在房间里窝着，不知为何，眼泪好像干涸，她哭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第二天一大早，她背好书包，在爸妈起床之前出门去学校。与其在家里悲天悯人，不如在学校里被人潮拥挤着，她还能感觉到温度。 一天，两天，三天…… 她如行尸走rou般去上课，下课，回家，上课，下课，回家，没有起，只有更低，她逐渐适应如梅雨天气一般笼罩在头顶的叫作“沈浪”的阴霾，她只想混迹在人堆中，茫茫然过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 林家闫上完课，正苦恼着。粱姒因为他在微博发了两人的照片生气，好几天都不理他。 他想着用什么理由才能骗得粱姒重新搭理他，一抬眼，就看到前面走得晃晃悠悠，六神跑了五神的鲁花花。 他计上心头，大步走过去，在鲁花花的右肩膀拍了一下。 “喂！” 鲁花花原本没有血色脸在看到林家闫之后，立马胀成猪肝红。 林家闫觉得有意思，凑近看她：“你是变色龙么？” 鲁花花摇头，想绕开他积蓄走，林家闫不肯，追在她身边边走边说：“你还记得我吧？我叫林家闫。” 鲁花花点头。 “你哑巴么？说话啊。” 鲁花花一看到他这张脸就想起他白花花的屁股，嘴像被胶水粘上，费了好大力气才开口：“记得。” “记得就行。”林家闫自来熟地在鲁花花的肩膀上撞了一下，不同于那天，这次他的力气小多了。 “要不要去玩？” 他问，凑近看，桃花眼里都是诡异的光。 “不要。”鲁花花往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林家闫的脸垮下来：“真的不去么？梁姒也会来的哦。” 鲁花花听到梁姒的名字，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神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林家闫知道这条鱼儿马上要上钩。 鲁花花还在犹豫，这种时候，她想见粱姒。粱姒与她不同，潇洒，叛逆，生机勃勃，她有让人忘记烦恼的魔力，这些恰恰都是鲁花花此刻需要的。哪怕一点点。 “你要不要跟我走？”他道。 “去哪？”她问。 林家闫对她笑得纯真无邪：“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