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风声鹤唳
“话说这聂扒皮也真是好命,原本叫聂承贵,据说是找高人改名为聂承安之后,还真就发达了。以前在临舟县不过一混子,他那儿子就是个泼皮。 后来外出读了几年书,居然衣锦还乡,弄了个县丞的官当。你看看人家现在,风生水起,在临舟县几乎可只手遮天了。” “要说,还是这聂扒皮生来就是做官的料,人情世故他信手拈来,整个临舟县上得了台面的人,谁不卖他一声好?可这狗东西对普通人这几年做的事,就太不像话了。” “侵占别人田产不说,他儿子时常调戏良家女,人家告官去,反而还要被他倒打一耙。”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少说两句,人家都过来了,万一让人听到,多有不妙。” 周围议论者,见下聘队伍过来,顿时一哄而散。 江陵看了几眼,进了边上茶馆,待得下聘队伍过去,周围谈论聂县丞的又活跃起来。 他点了壶茶,就静坐一旁,静听人说。 约莫个把时辰后,他将所听之事,稍加整理,终对这聂县丞有了大致的了解。 话说聂承贵本为临舟县本土人,小时有神童称号,十步可言诗。 年岁渐大之后,却如仲永之流,泯为众人,也因时常跟三教九流混迹,行为习惯多有不端。就是个二流子。 后来他母亲过世后,他重cao学业,走了几年。 之后再回来,便是不知怎的,就弄了个县丞的官职。 而此时的他也已改名,有高人说他命中带贵,名字则取安为宜。于是,就改成了聂承安。 到了临舟县上任,因他熟稔人情世故,会来事,短短几年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 他当年留在这的泼皮儿子,也因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了远近闻名的花花衙内。 那些闲客每次说到这的时候,都是心愤难平。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凭甚人家就这么好命? 江陵听完加以分析,也渐渐明了。 在这般时代,交通不便,冒名顶替他人为官,只要不遇上故人,基本不会被拆穿。 而普通人,一辈子生活在一个村一个镇,从未外离。 也据聂倩所言,她父亲交际甚少,熟人不多。又是跨省来到这天高皇帝远的临舟县上任,自是给了聂承贵假冒的条件。 再加上聂承贵会来事,只待这根基一稳,便是被戳穿,或许也奈何不得他什么。 ‘说来难以置信,但这种事,便是在后世,不也同样存在么?’ 结完茶水钱,于边上客栈落住。 才进房中,那聂倩就自现身出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江陵将门关上,问她:“你想怎么做?” “还请主人成全小倩复仇。” “怎个成全法?” “人死之后,魂不离百丈,主人只需晚上带着小倩尸骨接近那狗贼所住之处,那小倩自可前去复仇。” 一百丈为三百米,原来魂魄离体也不得太远。 “我知你有手段杀他,可他若这般死了,你父母之事便不得大白了。” “如今小倩一家都已丧命,那些真相,便是揭出来又能如何?” “我倒有一法,或可治他,你可要听?” “主人请说。” “县丞之上,有县令,你可先修书一封,陈述事实,我帮你送去。倘若县令是个清明的,届时必有公断。倘若县令与之沆瀣一气,那到时候便依你所言。这凡人间的事最好凡人来了断,你若出手,少不得还要担上因果罪孽。” 聂倩犹豫了一会,终答应了:“便依主人的。” 江陵之所以这么说,也想看看此事到底是不是聂倩片面之词。 毕竟人说人话,鬼说鬼话。 修书一封送到县令那,这是最快能看到效果的法子。 取来纸笔,聂倩亲手书写,待写完,她叠整齐,交给江陵。 “主人还是莫要亲身前往,倘若那县令当真是黑了心的,主人您此去必有麻烦。”聂倩提醒道。 江陵颔首:“你这话倒也有理,但这,又有何难?” 之前于江边作画,他于丹青成真一道已有些许心得。 此时拿一画卷,随手画成一书生模样。 眨眼间,那书生还真就从那画里走了出来。 在房里,书生朝江陵作揖,之后逐渐就要化成青烟而消失。 江陵从【元池】当中调动一缕力量以墨笔弹入那书生身上,那即将化为青烟的书生,又重新凝实了起来。 “去送信吧,送给县令。” 书生作揖而离去。 见状,聂倩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江陵画物成真,此时也仍是惊异至极,心说主人这画笔造物的手段,怕已通神了罢? 待书生这一离去,却是不到一个时辰,忽而街上一群捕快在县丞亲自带领下匆匆而来。 不由分说,便将江陵所在的【春江客栈】给包围起来。 其时,江陵正端着热水擦拭身体,忽听隔壁房门一间间被暴力推开。 轮到他时,房门也是哐啷一声,有人凶神恶煞闯进来,只环视一圈,又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客栈老板被拖走。 任那老板万般解释,官差也是不听。 之后又有几个捕快进来,询问情况,持一画卷,问里面的住客谁认识画中人。 江陵看了一眼,只见那通缉之人,正是那送信者,竟比他画得还要惟妙惟肖,也不由心说古人丹青妙笔的确厉害。 却问遍所有人,无人得识。 捕快查无果,又询问所有住客来历。 江陵报出自己来自郭北县,便被放过,可有几个北边来的住客,却是当场被抓走。 街道上一时风声鹤唳,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可从捕快这般态度来看,怕是有什么大事已然发生了。 等捕快走后,聂倩从房里现身出来,泪眼婆娑,“主人,您也见了,这些人果然心狠手辣,沆瀣一气,才写了一封书信而已,就立马要来抓人。也是幸好主人有大神通,不然,必惹麻烦。” 江陵也自颔首,还好是画了个替身去送信,若是自己去,此刻该是已经下牢了。 也至此,他终信了聂倩所言。 那聂承贵若非心虚,断不会如此,而且还亲自带队来缉人。 “只是苦了北边来的那几个无辜者,也不知道他们被抓去后,会落得什么结果。”花未觉的河图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