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言情小说 - 是恶魔,但被亲哥玩弄于股掌之间在线阅读 - 你还喜欢什么,一次性说出来

你还喜欢什么,一次性说出来

    这一日,恶龙又抱着恶魔meimei睡着了。上次睡觉,好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他不是很确定,时间观念有些混乱。

    沉入梦乡前,他似乎隐约听见有谁在呼唤他。

    “小白……”

    小白?是小恶魔在叫他么?他残留下来、用以警戒周围的神识立刻开始判断情况。好像是幻觉,因为就只听到了那一声。

    应该只是他听错了。小恶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心情好是‘哥哥’,心情坏是‘色龙’。

    纸鬼白没有纠结,短暂地抛开了现实,放空意念,步入休眠模式。

    于是,他就这样来到了梦境世界——

    心情不好的时候,人就容易做些奇怪的事情。

    这可能就是他离开圣殿后,一直站在雨里发呆的原因。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终于确认了父亲的下落而已。

    说是做了【守灵人】,去了一个叫星界的古老位面。化身非生非死的无名星灵之一,孤身讨伐混沌荒兽。既是用战斗为国祈福,也是身为君主的历劫修行,共需二十年。如今正是第二年。娶妻生子后,他就出发了。

    这是国君的义务。也是他们大多短命的主要原因。

    星界在世界树穹顶之上,是屏障,既非现实亦非仙境,危机四伏,去者往往九死一生。宇宙比人们想象得更广阔,也更可怕,在不为人知的异位面,以及不断诞生的新生位面里,每时每刻都会孕育出必须消灭的……黑暗之子。

    纸鬼白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也是那样的‘黑暗之子’。虽然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但他就是知道了。

    “若是想念你父皇了,只要抬头看看天空就可以,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就是国君。”冕下是这样对他说的。明面上,他对他这个天赋异禀的侄儿视如己出,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更要重视,更要厚待。

    他还说:“本座同你父皇从小一起长大,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感情深厚。虽然兄长已不在这尘世之间,但本座自会代替兄长关照你。”

    那时候,他看起来真的很亲切。

    就像之前下手杀了他的时候一样亲切。

    与那些暗夜里的杀手不同,叔叔这种身份的人,哪怕双手沾满了血,也是面带微笑的。他就像是他的亲生父亲一样,教了他很多。

    “您看起来很难过,是因为淋了雨么?”

    像往常一样,虽然没见到人,但他听见了她的声音,是非常空灵的甜蜜嗓音,就像幻觉。

    今天他没心情陪她聊天,所以装作没听见。

    “根据体征显示,湿身前后,您的心情出现了波动,所以我有理由推测您不适合淋雨。建议您尽快离开原位。”

    “你知道什么,我没事。”

    因为她的推测越发偏离正轨,实在听不下去,他还是回答了。淋雨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她什么都不懂。

    小妖怪还在学说话,所以句式怪怪的,有种油腻的官腔,像是机器人。最近陪他听了很多政事上的新闻,潜移默化学歪了。

    什么养成类小宝宝,连这也要从零开始教……跟他想象中的相差胜远,他以为她的成长路线应该是:杀怪升级,通过战斗不断掌握新技能,结果完全不是这个路子。

    他懒得为这样低等级的使魔费心,从来没有专门带她去升过级,也很少研究让她变强的办法。只教了点很基础的修行技巧,让她自己抽空练。不过神奇的是,她看着不着调,还懒懒的,从来没有听话认真修炼过,等级却还是自己升了起来。甚至比寻常人更快,可能小妖怪有自己的升级办法吧。

    “我明白这些液体无法干扰您的rou身状况,但是,它们的确破坏了您的心情,您看起来比之前更低落。如果您不愿躲雨,可能就没法开心起来了。”

    她很执着,一本正经地劝说。

    他明白了,她可能是想表现得认真一点。

    “正常说话。”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一点点又被带偏了。

    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声明媚而清脆的“主人”。

    伴着一线炸开的闪光,雨丝中出现了一道黛色倩影,女孩花瓣一般伸展开身体,从半空悠然飘落。身姿飘逸,软纱逶迤层层荡开,在风雨中盛放,凋零后浸入积水中。

    她身上那条裙子名为仙铃宫清,这是他前日在一场比试中赢来的战利品。他并非女儿身,送给她了。虽然本来就是听了她的煽动才上台的。没想到哪怕是这样的小妖怪,也会喜欢漂亮裙子。

    所以说,这家伙跟别人家的使魔完全不一样。不负责打架,遇到事情只会喊他上,躲在他影子里指点江山。从长眠中苏醒后,就总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没话找话,聒噪个没完。有时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只是单纯哼歌。为了堵她的嘴,他想过很多办法,但基本没看到什么效果。

    最高效的,大概就是给她分任务,让她吟唱魔咒。催眠效果极佳,她念着念着就睡着了。

    落地后,她手里便接住了一把徐徐飘下的黑伞,举高了,撑在他头顶。

    “主人!”女孩走近了一步,抬头望着他,提高了音量:“人家很担心你。看到你难过,我也跟着难过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心意相通?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此女面如凝脂,唇不点而红,娇艳如滴,带着一丝难以拔除的妖性。是小美人,但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功能上,可能是起到了一个养眼的作用?

    擅自做主从影子里现身,还自作主张替他举伞。仗着有他的影子疼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真是个烦人的祸害。

    就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个小妖怪闭嘴么。

    纸鬼白有些头疼地对她说:“如果真的心意相通,那你应该明白我现在并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

    为了甩开神经病小妖怪,他抬手,挥开了眼前的黑伞,转身再次步入倾盆大雨中,头也不回地前进。

    这样,总可以赶走这个黏人的小妖怪了。她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他也有想要教她的事情。他希望她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在白费力气。

    却不想小妖怪虚得很,这一下,就把她的伞打落了,飞入雨中。她也不管这伞,匆忙冒雨来追他:“主人?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纸鬼白回眸,见她也被雨淋湿了,鬓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身形跌跌撞撞的,颇为狼狈。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等她追上来时,心头再次涌上烦躁。

    这场雨,淋湿了她,也早就将他打湿了。他这个主人,其实跟她没什么区别,也总是这样狼狈。就像这圣光,伤到了她,也深深地刺伤了他一样。

    但是他比她更迷茫,因为她有想要追随的目标,而且非常坚定,他却没有。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

    小妖怪也没伞了,就这样跟着他,雨中漫步。

    “主人,父亲离你而去,这证明了你根本就不需要父亲。叔叔站在了你的对立方,那我们找机会杀了他就好了。”她说。

    她终于谈正事了。

    一如既往,总是语出惊人。谋杀教皇,也是能够口无遮拦说出来的么?还好平时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她说话,不然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她活的。

    纸鬼白放慢了脚步,配合她的节奏。

    “那是我唯一的父亲。”他言简意赅。

    “那又如何?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难过?没有就没有啊,谁规定了一定要有父亲在?”

    她不明所以,完全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义。

    他一慢,她就缠上来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牵手、挽胳膊一气呵成。手湿湿滑滑的,沾上了雨水。但还是紧紧握在一起。

    这样的鬼天气,应该也没人关心雨中的行人,他没有甩开,随她了。她总爱往他身上凑,屡教不改,他都懒得训斥她了。

    说话时,她将脸靠在他手臂上,亲昵地蹭弄:“像我,我只要有主人爱我就够了,其他人,通通都不需要。”

    被雨浸湿的使魔,又在对主人撒娇卖乖了,就像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狗。

    正常人恐怕都不会跟这样的妖物说心里话,他一定是疯了。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思维模式确实差别很大,这天聊了跟没聊一样。根本说不通。

    “一般人,都会希望有父亲在身边的。”他向她坦白了自己作为世俗人的愿望。有国君撑腰的话,他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那又如何?”她还是不懂,非常功利,希望他能尽快接受副本角色设定:“他不是已经抛弃你了么?国事大于家事,殿下以国为重。可怜的主人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为什么还要为这样不相干的人伤心。很浪费感情。与其寄希望于根本不会露面的父亲,主人不如多看看我。起码,我就不会丢下主人。”

    “……越发刻薄放肆了。”

    他下意识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正盯着自己看。

    还是那种非常专注依恋的雏鸟目光。

    对视以后,她就把扇子举起来了,遮住了一半脸。因为口不择言,说得太直白,羞愧地脸红了。她应该安慰他的,说着说着就暴露了,搞得跟落井下石、冷嘲热讽一样。

    她猛然合拢了折扇,趁他回头扑进了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说她冷,要主人抱。想赶紧掩饰一下。

    小妖怪总是很冷,很累。这倒是他已经接受了的现实。

    纸鬼白一把她抱起来,她就低头亲他了。她喜欢缠着他胡闹,态度很不尊重。关于不尊重这一点,她平等地不尊重周围所有人,藐视一切。

    他及时别过脸躲开,于是这个吻落在了脸颊上。

    她真的不应该这样的,这叫僭越。

    “我知道不可以亲脸。”她学会抢台词了:“下次不这样了。我喜欢主人抱我,感觉很幸福。”

    已经有无数个‘下次’了。都是他惯的。

    喜欢被抱?“你还喜欢……”在说错话之后,他生硬地改口了:“想要什么?都说出来,满意了就回去睡觉。”

    纸鬼白想一次性料理掉这只麻烦的小妖怪。她出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哄他高兴,她每次出来不是饿了就是无聊了,反正一堆要求。

    陪他淋这么久雨,倒是刷新了他对她耐心的认知。

    “说什么啊,真让人寒心。”小妖怪抱怨了一句,“因为主人看起来很孤单,我只是想陪伴主人。其它什么也不想要。”

    “说实话。”

    “想要跟主人回到干燥温暖的床上亲热,想要主人爱我。”

    纸鬼白: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