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绣衣令,县尉俯首
于是,琴瑟再鸣。 周遭食客看江南的眼神,不禁有了些许变化。 角落一桌,一男一女,低低私语。 “哥,这书生好大的魄力!” 开口的是一穿火红貂裘的少女,鹅蛋儿脸,手如柔夷,肌若凝脂,稚气未脱。 清秀眉眼间布满好奇之色。 身旁的男子略要年长些,正襟危坐,气质出尘,如谪仙下凡。 他盯了江南一会儿,却微微摇头: “此人体内有灵气氤氲,却也只是平平九品的程度。” “且你看他体术招式,毫无章法,走的应该是道修的路子。” “道修本就前期弱势,而那邱县尉乃是九品武者,又有朝廷背景。” “若是那书生没有其他依仗,今日怕是会折在此处。” 少女缓缓点头,表示认同。 “那待会儿,若是他陷于危难,咱们是否出手?” 很明显的,方才江南之举,让未谙世事的少女颇有好感。 男子叹息一声,“鸢儿啊,这红尘不比宗内,你快收起那爱管闲事的性子吧!” 红衣少女吐了吐舌头,娇哼一声,又望向江南。 大堂中的江湖客多半如此,他们与普通食客不同。 皆是看出江南有修为在身,却也不看好他接下来的结局。 歌舞之间,江南不顾旁人目光,继续应付桌上吃食儿。 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欲来的风雨。 方才开口那男子,不由啧啧赞叹:“且不论他有何依仗,就这份心性亦是难得!” 时间缓缓过去。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星月挂满。 随后,酒楼所有食客皆隐隐听到。 远处响起哒哒之声。 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酒杯中的佳酿,荡起涟漪。 若是有久经沙场之人在此,怕能立马识出——此乃战马蹄急之声! 邱县尉,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守军! 要知晓,秀水城中,可是只有黑甲守军有战马加持的。 看来这一县之尉,因为自个儿宝贝儿子被伤,是动了真火! “县尉大人到!贼人,还不快快认罪伏法!”局楼外,传来一高亢呼喊。 江南夹完一筷子鳕鱼rou,眉头微微皱起。 他走向台前掌柜的。 掌柜的一脸忧愁之色,心道你这书生,早让你走,你不走。 如今后悔也插翅难飞了。 江南来到台前,道:“掌柜的,菜有些凉了,烦请后厨热一热。” “江某,去去便回。” 掌柜的人都傻了。 酒楼外县尉亲临,守军已至,战马嘶鸣。 如此急迫之刻,这书生竟然嫌弃菜凉了? 还让温酒热菜? 他是觉得自己还能竖着进来? 一旁伙计露出为难之色。 掌柜的以手扶额,道,“......给他热菜,温酒!” 至此,酒楼中人,无论是普通食客。m.zwWX.ORg 亦或江湖中人,看向江南的目光,无不充满异色。 江南也不管,吩咐完后,便踏出了门。 身后,一些胆子大的,亦是停杯投箸。跟着看热闹去了。 江南出了酒楼。 便看见街巷中,站满了烈马。 烈马之上,黑甲卫兵持铁矛,寒光烈烈。 正当中,一中年人高头大马,着县尉官服。 其眼眶极深,目光如炬,面色冷肃,瘦削的脸颊布满风霜之感,其容貌与邱公子七分相似。 不怒自威。 被他望着,便仿佛被虎豹窥探。 相比便是邱县尉。 而在他身旁,脸上打了绷布的邱公子,亦骑在马上。 此刻正恨恨盯着江南,那模样似是恨不得食其rou,啖其骨。 “便是你打伤了县尉公子?”邱县尉身旁,一黑甲守卫冷声问道。 江南抬起眼皮,“县尉之子蛮横霸道,管教不严,江某小惩大诫罢了。” “好胆量。” 邱县尉徐徐睁眼,居高临下,“你算什么东西?本官之子需要你小惩大诫?” “为父不管其子,天下管得!”江南又道。 “不愧是读过几年书,倒是牙尖嘴利。”邱县尉声沉如水, “但此地乃秀水,本官乃县尉,司掌治安捕盗之权。现在便以伤人之罪逮捕你,待到巡捕司后,谁是谁非,本官自会查明真相。” 闻言,众人心头一凝。 巡捕司,那可是县尉的地盘儿。 若是江南真去了。 到时还不是任人宰割? “江某若是不去呢?” “不去,便是拒捕!” 邱县尉狞笑道,其间凶光蕴藏,一字一句道:“拒捕者……生死不论!” 众守军得令,以腿轻夹马腹,烈马嘶鸣,向前一步。 手中铁矛向前,亮黑的尖锋,直指江南! 点点寒光,让人汗毛倒竖。 江南临危不乱,手中神通凝聚。 【呼风】! 众人只感觉丝丝凉意略过。 紧随其后的,便是狂暴的风,突兀自江南身周而起,如燎原之火般疯狂卷出! 狂风过境! 数十骑黑甲守卫,在天地伟力面前,脆弱如土鸡瓦狗。 人仰马翻!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掀飞黑甲守卫后,便又突兀消失。 “邱县尉,你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一片狼藉中,江南负手而立。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物,往前方地上一扔。 玉石与青砖碰撞,发出清脆之音。 在场众人皆循声望去。 只见那是一令牌物件儿,通体银白温润,形如鲤首。 有人眼尖,一眼便看到那玉牌上的娟秀小字儿。 其正书“绣衣”,背书“外指”,通体云纹缠绕。 ——绣衣使! 见此一幕之人,包括那些看热闹的江湖客,无不瞠目结舌。 当初还以为江南必死无疑。 没想到最后小丑竟是自己。 人家哪儿不是什么不懂屈伸。 人家压根儿就不需要屈伸! 堂堂大夏绣衣使,即便外指,需要在你一个小小县尉面前,屈伸? 简直笑掉大牙。 众人的心里变得微妙起来。 幸灾乐祸的目光接连地望向邱县尉。 绣衣……怎么会是绣衣! 只见方才还胜券在握,官威正胜的邱县尉狠厉之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脸上如同失血般,煞白一片! 身子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外指绣衣。 他是绝不敢得罪的。 虽外指绣衣无实权,亦无官品。 但外指绣衣只能由直指绣衣提名。 这便是说一名外指绣衣,最少也和一名直指绣衣相熟。 且深得信赖! 再一点,只要是绣衣。 无论直指外指,皆是同品阶战力超群之辈。 曾就有七品外指绣衣,诛杀重伤六品妖道的例子。 绣衣的名头,那是实打实以无数生灵之血骨堆积起来的! 无半点虚假。 特别是,大部分让人想想就遍体生寒的脏活暗活。 很多时候……都是外指绣衣在做。 想到种种血腥传言。 邱县尉只觉头脑发昏,口唇难闭。 他哪儿还敢端着,立刻翻身下马,战战兢兢捡起绣衣令,恭敬呈上。 “绣……绣衣大人……本官……有眼无珠……还……还望恕罪!” 江南似笑非笑,“怎么,县尉大人不拿江某去巡捕司审问了?” “不敢……不敢!是本官糊涂!” “那江某与你县尉公子,谁是谁非?”江南再问。 “自然是本官管教不严……管教不严……”邱县尉头都不敢抬,脸上布满汗珠,喉头涌动。 “县尉公子当街伤人,按大夏律法,当杖责五十,邱县尉怎么说?”江南咄咄逼人。 “绣衣大人!” 县尉抬起头,眼中有恳求。 他受点委屈无妨,却舍不得宝贝儿子。 江南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本官……明白了……” 邱县尉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爹!爹!你怎么了?!”邱公子不顾疼痛,扯下脸上绷带。 他虽认不得绣衣令,却也看出状况不妙。 邱县令没说话。 他回过头,灰白的眼眸透着阴沉怒意。 取过一名黑甲守卫的铁矛,便朝邱公子走来。 “爹……爹你要干什么……” “孽障!一天到晚在外惹事生非!”邱县尉声音冰冷。 一把抓过邱公子,脱下衣裤,露出白花花的两半。 抬起铁矛,以柄为杖,落下! 大夏律法,无故伤人者,杖五十! 铁与rou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夹杂着邱公子歇斯底里的惨叫。 听得众人……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这邱公子邱县令二人,平日便仗着官威。 目中无人,蛮横霸道。 如今碰了硬茬,岂不是天道好轮回? 要不是怕这爷俩事后报复,怕是已经有人笑出了声。深蓝世界的开局签到天罡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