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沙漠

    至臻一边嫌弃，一边在沙漠中追寻着绿洲的踪迹。

    她看到沙漠人以部族为单位生活，人数大概在50-1000人。

    这不是因为他们排外，而是因为一片绿洲最多就只能供养这么一点人。

    她看到部族食物匮乏，饮水稀缺，孩童们空有智慧之国子民的称呼，却丝毫没有接触智慧的途径。

    即便是最大的部族，也只能寄希望于教令院颁布的，如施舍一般的援助计划。

    她也看到有许多部族选择了和雪国人合作，因为雪国人的技术能帮他们脱离窘境。

    她也看到有许多部族做出了跟芭别尔一样的判断——吃掉愚人众和教令院扔出的鱼饵，然后把钩子丢在沙漠中。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吃里扒外连最基本的信用也没有，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雨林人和雪国人都是一样的。

    愚人众屡屡拉拢沙漠子民，只是为了用他们来吸引贤者们的注意。

    教令院屡屡丢出福利，只是为了避免沙漠人实在过不下去，从而越过大慈树王立下的屏障，给须弥带来混乱。

    在他们看来，沙漠人就应该待在沙漠中，用到的时候招募一批，用不到了就别来沾边。

    教令院和愚人众一样，都只是把他们当做趁手的工具，那么工具不听话，多吃一点润滑油也是正常的。

    部族甚至不担心因此而引来前两者报复，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价值引来那些大势力的报复。

    现实是很残酷的，即便他们露出獠牙，也从未有人正视过他们。

    有沙漠人出尔反尔，将愚人众派来的商队引到了一处遗迹中，监测到外敌入侵的构装体顿时激活，三方就此展开原魔大战。

    最终还是沙漠人技高一筹，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货物。

    部族长老将被同胞鲜血染红的毛毯披到一个小女孩身上，后者露出灿烂的笑容，并不知道因为抢夺货物，一个曾经会笑眯眯的揉乱她头发的阿姨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冰冷的晚风中，至臻看见部族长老捂住右臂的伤口，状若无事，大笑着走进他们藏身的遗迹，也看到了在沙漠人桀骜表面下，所埋藏的窘迫的一面。

    “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到屋里吃饭？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披着毛毯的小女孩躲在墙角偷偷啃着一颗赤念果，这种果子是仙人掌的果实，算是沙漠中为数不多常见的食物，但只适合补充水分，不适合作为主食。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看见至臻站在不远处，还以为是部族的客人出来溜达碰到了她，于是赶快站起身来：

    “我不饿的，爸爸mama老是把东西留给我吃，但他们每天都要在沙漠里跑来跑去，他们才最该多吃一些。”

    话虽这么说，但小女孩消瘦的体型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jiejie你穿的是单衣吧，不冷吗？要不我把毯子给你？”

    “我不冷。”

    “是吗！不怕冷，皮肤又白，大jiejie你一定是雪国人吧！那天我听爸爸说雪国人带来了很多好东西，谢谢你们！”

    小女孩显然不明白她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至臻也不在乎，因为她不是雪国人。

    换她她也抢。

    “你们为什么不找一片绿洲驻扎？”

    “绿洲？就是有水又能种田的地方吗？附近好像就有一个，但是那里的人不让我们进去......”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呢？明明哪里有那么多空地.....”

    小女孩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但她能做到的只有不把委屈说给爸爸mama听，以及默默啃食赤念果。

    至臻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女孩解释这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泛起微光，她想缔造一片绿洲送给她，但又知道这个部族的人肯定守不住这片地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想做一桌满汉全席，但又担心小女孩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徒增烦恼。

    她空有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力，但最终却也只能扔出一枚种子，看着枣椰树拔地而起。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数千年前的那个时代，艾一明明弱小无比，却依旧能得到众仙礼待。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单凭武力就能解决的，当人们饥饿是要有人教他们如何获得食物，当他们懈怠时要有人教他们如何勤奋，当人们愤怒时要有人教他们如何发泄出来。

    艾一完美的担当了这个责任，把那个时代的璃月塑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间仙境。

    可惜提瓦特终究还是个要用拳头说话的地方。

    “砰！”

    至臻一拳打向枣椰树，一颗枣椰自然落下，在小女孩震惊的视线中，至臻将枣椰扔给后者。

    “吃这个，比较有营养。”

    随后，她消失不见，只留下抱着枣椰的小女孩一阵迷茫。

    “爸爸！mama！阿赫玛尔大人显灵了，她送给了我一颗枣椰树！”

    ............

    烈日早已陨落，所留下的，只有被阳光炙烤到干瘪，长不出任何作物的砂土。

    曾经骄傲的烈日子民，如今连水源和树荫都是奢望。

    曾经冠绝天下的智慧中枢，如今也变成了一堆发狂的机械。

    没人知道，他们本应充满智慧，本应协同一体，本应无所顾忌的仰望星空，在星空下思考、惆怅、喜怒哀乐。

    听说须弥现在也陷入了困境，但不管是阿赫玛尔还是艾一，都从未在意这件事情，说明那位小吉祥草王必定能解决一切麻烦。

    须弥将会结束混乱，迎来他们的神。

    那么沙漠呢？

    沙漠还是一如既往，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过去，期待把自己玩死的阿赫玛尔重新归来。

    ......

    至臻沉思着，慢慢走到了最后一片聚集地，也是最接近雨林的聚集地。

    阿如村。

    至臻看着那里的灯火通明，莫名奇妙的又想起了窝在墙角默默啃食赤念果的小姑娘。

    一时间她竟感觉有些心寒齿冷，仿佛那里的繁华与她无关，正如与那小女孩无关一样。

    沙漠才是她的家。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至臻明白，自己果然还是被算计了。

    一直以来，她都想摆脱艾一的控制，就是因为不想被任何人定义，因为被定义的道路绝对不是通往「至高」的路。zWWx.org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跟烈日子民分割的很清楚，坚定而执着的把那十五万人的记忆，当成是一场前世幻梦，生怕被记忆同化成烈日子民。

    对艾一的安排也阴奉阳违。

    甚至于要不是明知道双方的力量有一些小小的差距，她早就揭竿而起了。

    可直到真正亲目睹了沙漠人的惨状后，她才明白，原来那些烈日子民并未想同化她。

    因为他们无需同化她。

    他们只需要给她看一场无比美好的梦，当梦醒后，残酷的现实会让她迷茫，惋惜，这就足够了。

    她的神生目标极其纯粹，就是不断进化。

    纯粹意味着枯燥，枯燥意味着容易受到影响。

    正如现在，看到沙漠子民们悲惨的现状后，她迫切的想要改变什么。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看不惯这些东西。

    理智告诉她，情绪行事不可取，这么做正中艾一下怀。

    但感性却告诉她，算了，打工就打工吧，就当是交学费了。

    此刻的至臻并不知道，当她产生这种想法时，她就已经知道了绝对理智进化和奇迹孰优孰劣。

    绝对理智的进化，拥有近乎无限的上限，这条道路的重点会是整个宇宙。

    但，这条道路永远无法突破桎梏。

    因为奇迹只存在于生命中，正如蓝星宇宙无法侵蚀、吞并崩坏宇宙，但艾一可以。

    至臻有些迷茫，不知是该遵循本能的冲动，还是理智的思考。

    最终，她还是只能重新看向阿如村。

    这里是艾一指引她的最后一步，迄今为止她走的每一步，都在艾一的计算之内。

    或许在这里，她能找到答案。量产型群玉阁的原神：帝君退位后，我执掌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