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天早灰蓝,想归去,偏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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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月山的半山腰有一个古寺庙,叫做胧月寺。 往来的香客很少,寺庙长久没有修缮,有些破落。 不但和辉煌华丽沾不上边,反而还有些破旧。 墙体攀附着爬山虎,有些地方还出现了开裂。 据说胧月寺差点因为历史原因被拆除,但当时寺庙里的主持因为行善而慧名远播,所以这原本的建筑主体才保留了下来。 公孙瑾从林间的小路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寺庙里的和尚体态健壮,但不臃肿,挑水时体迅飞凫,龙行虎步,倒是有些少林寺里武僧的感觉。 经常有香火供奉的地方,和尚都是膘肥体壮的,显然这里不是。 院子里有几片菜地,穿着布衣的小沙弥正在锄草施肥。 老和尚见到了年轻的学生,和蔼地笑着,手掌竖在身前行礼。 寺庙里有两颗古树,茂盛的枝叶伸到寺庙上方,遮住了半边天空。 “据说,当年胧月寺里那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是在这两棵树下打坐时圆寂的。” 钟苓子说着,看着那两颗高大的娑罗树。 “哦?佛祖sjmn好像也是在娑罗双树下圆寂的。” 公孙瑾对佛教文化并不感兴趣,他对于娑罗双树的了解,是始于车田正美的《圣衣传说》。 当然了,《圣斗士星矢》这个名字更为人熟知一些。 在冥王篇中,化身冥斗士的修罗、卡妙、撒加,与处女宫的黄金圣斗士沙加,在娑罗双树园决战。 沙加最终死在了娑罗双树之下。 这個剧情就是根据佛祖在裟罗双树下圆寂创作的。 “sjmn是谁?” 钟苓子有些不解。 “嗯?” 公孙瑾先是一愣,旋即心里一惊。 心想难道这个世界没有sjmn这个人吗? 那这个佛教又是怎么回事? 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番,这才恍然。 这个世界没有sjmn,但也有一个sjmn式的人物。 “啊,sjmn是我老家那边的一个高僧。” 公孙瑾只得开始胡诌。 “sjmn在他80岁时的一天,走进河里洗了个澡,然后上岸走到娑罗双树林中。” “他在两株较大的娑罗双树中间铺了草和树叶,并将僧伽铺在上面,然后头向北,面向西,头枕右手,右侧卧在僧伽上,最后就涅盘升天了。” 金庸文学成就最高的小说《天龙八部》,也蕴含着丰富的佛教理念。 里面就提到过,世尊sjmn当年在拘尸那城的娑罗双树之间入灭。 “sjmn佛圆寂的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公孙瑾说着,寺里的老和尚突然来了兴致,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公孙瑾说完,钟苓子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老和尚却是把他念的这几段话反复咀嚼了即便,眉宇间露出思索之意。 “小友,与我佛有缘呐。”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一俗人。” 公孙瑾笑着摆了摆手,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佛的。 班上的同学也陆续来到了寺庙,裟罗双树上垂下了很多红色的丝带。 细细看去,那些丝带上都缠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些毛笔小字。 一个和尚用毛笔在木牌上写着些什么,然后缠上红色的丝巾。 有同学过去问,便得知叫做祈愿符,算是当地的一个习俗。 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挂在树上,佛祖会保佑施主心想事成。 高大繁茂的裟罗双树上,挂满了还愿符。 红色的丝带悬在叶之间,该用万条垂下“红”丝绦来形容。 竹帛上写满了香客的期许。 命途多舛的人祈求佛祖升官发财的,新婚的璧人祈求天长地久的,患了重病的病人祈求平安无忧。 公孙瑾站在树下,仰望着头顶密密层层的红色花海。 “你信佛吗?” 钟苓子问道。 “不信,我佛不渡穷逼。” 公孙瑾面无表情地道,看向不远处卖还愿符的僧人。 班上有同学过去询问价格,只见僧人在边上摆出了一个微信的二维码收款码。 “二十块一个。” 僧人一边说,一边拿出兜里的苹果手机看了看,然后将手掌竖着放在身前,一脸虔诚地道:“阿弥陀佛。” 和尚也是要恰饭的,这些人嘴上说着看破红尘,却也从未离开红尘。 来这里的学生们,也不怎么吝惜这点钱,纷纷上去购买竹帛,让僧人为自己写下愿望,然后往裟罗双树上投去。 “我要暴富,还有暴瘦。” “希望我能考研成功上岸。” “保佑我考公上岸。” “希望我能找到一个一米八的帅气男朋友。” 僧人笑着将竹帛递过去,赶忙答谢。 “多谢各位施主。” 见公孙瑾和钟苓子站在原地,只是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僧人于是笑着说道:“许个愿吧,心诚则灵。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钟苓子没有理会,她觉得只有傻逼才会花二十块钱去弄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二十块钱都够她一整天的饭钱了。 和尚只要借着佛的名头,就有一帮人趋之若鹜地过来送钱,这挣钱也太容易了。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他们拜的不是佛,是自己的欲望。” 公孙瑾看向头顶悬挂着的红色丝带,轻声说道。 僧人脸色一变,一脸错愕。 钟苓子也侧目看向他,对他说的这句话感到很意外。 “好一句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小友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老和尚看向他的目光很是震惊。 公孙瑾淡然一笑,那笑容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黄昏,两人出了寺庙,沿着来时的路走着。 漫天飘落的黄叶被风卷走,道路的尽头一片鎏金。 夕阳下的落叶像是片片金箔纸。 黄昏与秋日的落叶,都是凋零的美。 可当这两种凋零的美交融在一起,又是极致的璀璨。 “好美啊。” 钟苓子站在道路的尽头,遥望着黄昏的地平线。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她的身上,将少女的容颜映衬得宛如神明。 白皙如美玉的脸颊被渲染成璀璨的黄金。 风卷走落叶,吹拂起她鬓间的金色发丝,撩拨起少女的裙摆。 公孙瑾去看她的时候,觉得她是那么明亮,就像太阳一般。 也许是夕阳灼了他的眼。 “嗯,很美。” 公孙瑾看着她,也看着夕阳中的枫叶。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这里看枫叶吧。” 这句话,有些调情了,公孙瑾觉得不太合适,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语言得体。 钟苓子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以后有机会、下次、改天……带有诸如此类前缀的约定,都遥遥无期。 以后就是永远也不会的意思,不能当真的。 即便是这样,钟苓子的回答依然是一个字。 “好。” 和她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少了些什么,公孙瑾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旧口琴。 他在原身的房间里醒来的时候,看见这只棕色的铃木复音口琴和那封遗书放在一起。 公孙瑾将口琴抵到嘴边,肺腔中的气息舒缓地吹出,金属簧片开始振动。 复音口琴相邻的上下两个音高是相同的,只是通过换孔吹吸发出不同的吹奏效果。 技艺精湛的演奏者,可以通过改变簧片的发音和气流的压力制造多种效果。 舒缓悠扬的琴音在黄昏中回响,钟苓子听得有些入迷,想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又怕打扰到他。 公孙瑾放下口琴,有些意犹未尽。 “这首曲子叫什么?” 钟苓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梁祝。” “什么?” “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两个人的名字,简称梁祝。” “是一对苦命鸳鸯反抗封建礼教,最终化蝶双宿双飞的故事。” 公孙瑾耐心地解释起来。 “为什么你说的很多东西,我之前都没听过。” 钟苓子面露不解,觉得他很神秘。 “这是我自己写的故事,你当然没听过了。” 公孙瑾微微笑着。 “那你能跟我讲讲吗?那个梁祝的故事。” “可以啊。” 公孙瑾欣然应允,骑上了单车。 钟苓子很自然地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 单车的滚轮划过一地碎金,沿着枫叶铺成的路,两人朝着夕阳的尽头驶去。 路很长,公孙瑾的话说得慢。 “人死了,会化成蝴蝶吗?” “真美。” 听完了梁祝的故事,钟苓子有些意难平。 化蝶,只是寄托着人们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期望吧。 “我现在快要饿死了,饿死了应该化不了蝴蝶。” 公孙瑾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汉堡王店铺前停了下来。 钟苓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要吃点东西吗?” 公孙瑾回首问道。 钟苓子看了看汉堡王的店铺,没有说话。 说来也是好笑,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但还没有吃过汉堡。 一个汉堡几十块,够她买好多包子。 “等我一会儿。” 公孙瑾下车去了店里,没一会儿就拎着一袋棕黄色油皮纸包装袋走了出来。 “今天突然有点想吃了。” 公孙瑾说着,咬着吸管尝了口可乐,然后微微蹙眉。 快餐店里的可乐像是掺了水,没有罐装的好喝。 “给!” 他从包装袋里拿出一个汉堡递了过去。 “我也有吗?” 钟苓子稍感意外。 “嗯,那天你给我买的rou包子很好吃。” 公孙瑾看着她的眼睛,很是认真地道。 “谢谢。” 钟苓子接过汉堡,和他一起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全麦的面包加上芝士和黑芝麻,烤得很香。 牛排烤得很嫩,没有多余的调料,生菜和番茄看起来很新鲜,沙拉酱很多。 浓郁的麦香和牛rou香味萦绕在鼻尖,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 钟苓子看着手中的汉堡,总觉得特别厚,张大嘴巴试图一口咬到底。 突然,她感觉上颚和下颚失去了知觉,面部陷入了僵硬,似乎有细小的电流闪过。 “啊!” 钟苓子突然尖叫起来,嘴巴无法咬合了。 俏脸浮现出一丝痛苦,她赶忙捂住了下巴。 “唔唔~” “哈哈哈哈!” 公孙瑾见状,捧腹大笑。 “别笑……” 钟苓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俏脸泛起红晕,觉得特别丢人。 下巴脱臼后,嘴巴无法合上,发音也变得很奇怪。 “别动。” 公孙瑾忍着笑意,凑了过来。 那张脸近在咫尺,钟苓子能看到他肌肤的纹理,纤长的眼睫一扇一扇的,很好看。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很浅的酒窝,可惜这人不常笑。 一双桃花眼也好看,而且不像林辉那种有些坏的烂桃花。 他身上的气息很清爽,隔的如此之近,钟苓子有些脸红,心跳悄然加快。 公孙瑾把手指伸到了她嘴巴两侧,触摸到了她两腮的肌肤。 她的皮肤非常光滑,像剥壳的鸡蛋。 他手指缓缓发力,往里轻轻一摁。 “好了没?” “嗯,好了。” 她捂着腮,看向汉堡的眼神满是幽怨。 “小口吃就好,不要想着一口咬下去。” 公孙瑾收回手,指尖却仿佛还回忆着她脸的触感。 “嗯嗯,我先把汉堡压一下。” 钟苓子把手放在汉堡上摁了摁,撅着小嘴的样子,倒也很是可爱。 将汉堡压到可以接受的厚度后,苓子美美地咬了一口。 “怎么样?” “唔,好吃!” 钟苓子瞪大了美眸,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喜欢就好。” 公孙瑾有些欣慰。 他发现钟苓子真的和他很像,都是很容易满足的人。 “炸鸡也给你吃吧,我不太喜欢面粉油炸后的那层东西。” 公孙瑾将包装袋递了过去,钟苓子看着里面放着的蜂蜜炸鸡块,有些犹豫。 “这个也给我吃,很贵的吧?” “不要考虑贵不贵,你就说想不想吃。” “你要是不吃,莪就去喂阿呆学长了。” 阿呆学长是学校里的一只大橘猫,公孙瑾之前也投食过。 “吃,喂猫多可惜。” 钟苓子赶忙接过,对公孙瑾这样浪费食物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 那猫都那么肥了,还喂。 学校里还有一条田园犬,瘦得不成狗样,就是没人喂。 不就是丑了点吗? 真是“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公孙瑾吃得很少,只是看着身旁的女孩美美地吃着汉堡和炸鸡块。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落尽了,他眯着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天早灰蓝,想归去,偏未晚。被拐走的鹿的今天的苓子同学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