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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今夜这情形,她多少也是明了的。她忽然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做。于情于理,景仲要和她圆房都是伦理之中的事。如今她是他的妻子。画溪想了很久,才说:“王上……我……帮你更衣。”忍下了心中的惊惧,大着胆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说出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星子浮在荷池里,岸边男子认真的脸。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柏之珩的面容从脑海中挤了出去。风再温柔,云再缱绻,都是过客。躺在身侧的景仲却没反应,画溪不禁纳闷,转过头看了一眼。之间景仲眼角窝着盈盈的笑意,正盯着自己在笑呢。那笑意古怪得很,令她莫名瘆得慌。画溪心头一紧张,指甲刮过他的肌肤。景仲嗯哼了声,拖着懒倦的声音说:“还想惹祸?”画溪知道自己犯了错,忙撒开手,仓皇地摇了摇头,眼睛缓缓地眨了下,无辜又澄澈。景仲抬起手指,轻轻拨了拨她的纤长浓密的羽睫。扇子一样颤了颤。画溪尴尬不已,心想,景仲再这么闹下去,今天晚上什么也别想睡了。。她又抬头看了景仲一眼,他眼睛微微阖着,没说起来让她更衣,也没说不让她更衣。画溪想了想,才腾出左手小心推了推他的胳膊:“王上?”景仲顺势躺下,将人拉进怀里。手撩起一缕她的鬓发,心不在焉地缠在指端。嗯,王后身子骨太弱了,得补啊。画溪忽的心慌,面颊红得就快要滴血了。景仲这是看不上她啊。她又是暗喜,又是轻轻吐了口气,壮着胆子又问:“王上,宫里以前有伺候王上的人吗?不若我去把她们喊来。”景仲撩起眼皮,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有啊。”“那……我这就去喊她们?”画溪胆战心惊地说。“哦。”景仲说:“太多了,孤也不知道让哪个来好。”太多了?画溪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景仲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岂是成百上千。有几个伺候的宫人也不足为奇。大邯皇帝今年已年近四十,后宫美人妃嫔尚且不计其数,更何况景仲这么年轻。只是来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见过他的姬妾。画溪小声问:“太多了?”一个都没见着,哪来的太多?景仲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有五个呢。它们是五姐妹,老大懦弱不争,老二谨小慎微,老三从小就受宠,最争强好胜,老四脾性大,最爱拈酸吃醋,老五年纪最小,天性调皮活泼。”说着,他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画溪的小臂。画溪没躲,他的小指指腹拂过娇嫩的肌肤,酥麻酥麻的。五姐妹?画溪更纳闷了,到柔丹好几个月,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有这五姐妹。他还说老三最争强好胜,要是争强好胜,又怎么会如此安分?“王上最喜欢哪个?我就去找哪个?”画溪弯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大度些。景仲莫名觉得烦躁。呵。他在王宫长大,从小到大看的是明氏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别人的后宫斗得如火如荼,他的王后倒大度……景仲掰过画溪的手,放在掌心当做珍玩一样把玩着,时而揉揉,时而捏捏。微凉的指腹沿着她娇嫩的肌肤一寸寸抚过,不肯放过任何角落。这手可真软啊。景仲把她的指尖放到唇边,啃了一口。没用力,尖利的牙齿沾到肌肤,却很痒。画溪心尖儿颤了下,小声喊他:“王上?”景仲贴在她耳廓,轻笑着说:“孤娶王后了,嫌她们粗鄙,就都打发了。”“啊?”画溪心头莫名一凉。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景仲俯身搂住,他的下巴贴在她的脖子后面,骇得她又是一惊。怪不得戏文里都说男子无情呢。伺候过他的姑娘,再好,再娇俏……也是被打发的命。她不由又想到自己,会不会跟她们一样,被打发到不知哪儿去呢。但不由她深想,景仲贴着她的脖颈,浅吸吐纳:“谁惹的事,谁解决。”画溪眸子里的星子骤散,余下的只有迷茫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大铁锤……真让人害怕啊。景仲却只是拉着她的手,把玩了几下,又说:“孤教你啊。”*在柔丹虽不用受大邯的规矩,景仲也没刻意规定画溪要早起。但她往常也绝不会一觉睡到大中午。可是今日,她睡得天昏地暗。一觉睡到将近中午才醒来,刚睁开眼迷迷蒙蒙的,侧身一看,就看到桃青坐在床畔。她唬了一跳,对上桃青圆鼓鼓的双眸。桃青拿了针线活,在床畔一边守着她,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看到她醒了,凝着的眉头这才散了散:“公主,你终于醒了?”画溪有几分半醒未醒的怔忡,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臂一用力,身子还没支起来,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酸痛。她回想了下昨天夜里的事情。她颔首揉了揉手腕。昨夜景仲闹到后半夜,她没睡醒。比中秋节打糍粑还累。“什么时辰了呀?”画溪问桃青。一开口,嗓子也是哑哑的。都怪景仲,逼着她喊好哥哥。喊一声不够,贴在她唇瓣逼着她喊了小半夜。“你害风寒了吗?”桃青面色陡然一变,用手去探画溪的额头。画溪向旁边偏了偏,摇头说:“好像有点。嗓子不怎么舒服。”“那我等会儿给你熬一锅红糖姜水,guntang的喝下就好了。”桃青笑笑,随即往门外看了一眼。又坐回画溪身旁,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都统那边华笙公主已经启程了。”画溪蹙了蹙眉。华笙公主来国都,是不是意味着景仲很快就要和都统联姻。他虽没明说到时候要如何安置她,但画溪猜到自己的归宿大约和以前伺候过景仲的那五位姑娘一般。在新皇后来之前,不知会被打发到什么地方去。她低下了头,没睡好觉的小脸上有几分疲惫,又有几分莫名的怅惘。*用过午膳,画溪没事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时间进入二月底了。一日比一日暖和,虽然偶尔一夜还是会飘雪。但白日的日光一晒,落在亭台楼阙上的薄雪就化了。画溪沿着宫道往园子里走去,景克寒手里举着弹弓,迎面小跑过来。几个宫人在身后跟着,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