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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光照通明,柳韵心彻底看清四周,望不见头的广阔天地,堆满的金银财宝,箱子塞满了盖不上,琉璃翡翠就随意垒高。还有许多画轴古董,参药秘宝,连精巧奢华的首饰,都是一箱箱的。这哪里是地窖,这都超越金陵地宫了!贺金倾一个人偷偷挖的?得挖多少年,柳韵心正脑补,贺金倾已低头吹灭了火折子,丢在台上:“太子哥哥十七成亲,二哥哥因身子原因,晚了点,到二十才娶正妃。如今四弟、五弟、六弟,七弟,也都迎了王妃进府……”“殿下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柳韵心打断他的“废话”。“你别急,就快说到了。八弟已经下聘了,九弟还年轻,才十九,哪怕他玩心再大,可能二十三、四也娶了。而我,已经二十七了。虽然废了,但父皇给你取的名没有改,你不是千千万万得自由中的一个。”贺金倾看着她,眉毛抬着,喉结滑动,“我要娶亲,不能再晚,而你若嫁了我,自然不用再做奴隶,也不用担心父皇时时觊觎。”贺金倾以为柳韵心会至少沉默数秒,想不到他话音才落,她就接口,似乎根本就没考虑:“这桩交易殿下亏死,若娶我,不怕惹怒皇帝陛下?”“是啊!”贺金倾笑道,“又亏又惧,全无一点益处。”他的面目被夜明珠照得极其好看,尤其是长眉下的一双眼,淡淡闪着光辉,“可我是如此心悦于你。”他转半个身子,望向整座地宫:“父皇忌讳,我的婚事必不能大cao大办,但绝不会委屈了你,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作为聘礼。”柳韵心站在他身侧,内心震惊,事到如今,她才确认和恍然大悟,贺金倾的求娶并不是交易。她内心生出紧张和恐惧,迫切想要离开地宫,于是连“殿下好意韵心心领”之类的客套话都没说,径直道:“可我不会嫁给你。”贺金倾转过头来看向她,为什么?“因为我并不心悦殿下。”柳韵心如实相告。听到这话,贺金倾脸上的表情反倒缓和了,不心悦可以慢慢来,朝夕相处,相信她会慢慢爱上他。“人是可以慢慢被打动的。”他说。“不,殿下,我永远不会钟情于你。”贺金倾的身子明显震动了一下。少顷,他嘴角勾起一丝讥笑,有迅速收敛:“难不成你心里有人了?谁,那个被我一剑砍了的陈公子?不会是九弟吧?跟他看了一回月亮,就喜欢上了?”他蔑视其他人,勉勉强强也只能挑出这两个,还算对手。☆、第36章柳韵心只觉贺金倾的戏谑过了分寸,她很不舒服,转身要走,脚已经跨上了楼梯,贺金倾得不到应答,急忙抓住她的胳膊。他声音不稳:“韵心。”柳韵心低头,见贺金倾是扣住她的手腕,虎口掐在她凸起的骨头上。父子何其相似。“大行山归还牡丹那日,不知冯将军有没有跟踪我。”贺金倾闻言蹙起眉头:她说这个做甚么?但很快明白过来,莫非老头子当日抓手,也是一样姿势?“殿下不是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吗?”柳韵心再道。贺金倾缓缓把手松了。她头都不回拾级而往上。贺金倾想追,但又不想被类肖皇子,眼睁睁目睹她到了第三个壁灯前,抬手转动,打开暗门出去。呵她还偷记了机关?!夜明珠照着的皎皎面容,逐渐开始扭曲,他心里有一股气,愤而振袖,却忘了控制力道,带倒柱子,碎了夜明珠。火折子没了,乌漆墨黑。“呵——呵——”贺金倾抖肩出声,且不说他摸黑爬梯,手脚并用还踩着了渣滓,只说柳韵心到了上头,推开房门,大大方方出去,隔壁况云其实一直在听动静,见着门口,探出脑袋,身后冯炎把他头一按。“啧,你轻点!”况云抱怨道。冯炎无奈,小声附耳:“别看了,要被发现了。”“呲,那你一直站在我身后做什么?”况云反问道。柳韵心应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她仍旧往前走,直接进入厢房,关上房门。没得看了,况云悻悻转身,过会问正在铺床的冯炎:“你说柳姑娘在里头待的时间,算长算短呐?”冯炎手上动作停住,须臾明白他想问什么,脸色速变:“好奇你问殿下去!”……柳韵心这边,韵致始终在房内,只知jiejie被三皇子唤去,却不知关门关窗事,见得柳韵心回来,问道:“怎么去了这长时间?殿下没有把你怎样吧?”柳韵心摇头:“没有。”她在妆台前坐下,忽然转身,问道:“meimei,你会喜欢上况将军么?”“当然不会。”韵致不假思索,“有些事情是没法忘掉的。”柳韵心点头,韵致性子软懦,尚且不会喜欢况云,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喜欢贺金倾呢?柳韵心的决心不曾动摇,这一夜睡得问心无愧。到了早膳,众人照例围坐同一张圆桌,冯炎手擀的面汤,热乎乎下肚,正适合玉京的冬天。独不见贺金倾踪影,况云问道:“殿下呢?今日不是不用上朝么?”皇帝离宫问政,奏疏上报即可。冯炎闻言看向况云,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殿下早起奔赴离宫,参奏二殿下,特意叮嘱不能走漏风声。冯炎淡淡道:“殿下有事。”他看一眼柳韵心,又瞧韵致,“两位柳姑娘,殿下临行前命我转告,若你俩想去街上逛逛,可随意单独出门,整日待在府里也怪无趣。”这是贺金倾的原话,当然,冯炎隐去了后两句吩咐:“没有哪个犯人会觉得严厉的看守亲近,我之前对她太过苛刻。”“若她们想上街,你远远护着,动作干净点,别被发现了。”殿下吩咐时的表情甚至复杂,不知昨日他同柳姑娘单独待在房内,到底聊了些什么?冯炎的思虑只隐在心底,埋头默默吃他的面。而柳氏姐妹这边,吃完面竟真出门了。况云要跟着,柳韵致已经一脚跨出了门,回转身头上簪的步摇叮里哐当响:“唉,殿下吩咐,‘我俩’!‘单独’!只我和jiejie!”况云想同韵致多相处,笑着央求:“我同你们一起不行吗?”“不行!”他没想到韵致会回绝他,挽着jiejie出门了。若在金陵,金秋十月,满眼金黄,是最清爽的日子,可玉京的十月,却白木凋零,树枝光秃秃的,仿佛画卷上被人刷了一层灰。天冷,无甚可逛,吆喝售卖的推车变少了,沿街的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