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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不熟的地方,随意犯下错事。比起呼延骓,倒是生性莽撞的阿泰尔,倒可能会惹出什么麻烦事来。得了赵幼苓的话,呼延骓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瞬冷下来,见她挽起袖子为自己斟茶,露出那一小截皓腕,语气又变温和。“靠山不必,向导需要一名。”赵幼苓微微一愣:“向导?殿下来汴都,鸿胪寺应当有专人负责接待,难道还缺向导?”呼延骓一笑,嘴角轻扬:“需要。”他认真的看着赵幼苓,只寻常两个字,却听着像是在唇齿间绕了又绕,带着和从前的冷硬截然不同的柔和。赵幼苓没犹豫:“好。殿下若是哪里用得着我,只管差人来喊我便是。”说到这,她垂下眼帘:“我在义父面前并未隐瞒过殿下的存在,只韶王这,因我不敢全心信任,故而许多事我从未言明。韶王可能早就派人查过当年的事,只是尚未当我面说起。”呼延骓握着茶盏,没说话。热茶氤氲而起的雾气袅袅上升,似一层薄纱,隔了两端的神情。他的目光落在她越发显得线条优美的侧脸上,没有做男装的打扮,黑色的长发松松垂在脑后,鬓发纤长,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快及笄的女孩儿,俨然长开了云鬓花貌,再难藏住春色。再看那张唇,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屋里,唇色淡淡的,唇角微微抿着,带着一丝提防。她回了亲生父亲身边,有父兄庇护,有姐妹照应,但心底似乎仍旧藏着警觉。即便是在他面前称呼亲生父亲,也是一口一个“韶王”,冷冷淡淡,不带孺慕之情。换作别人,听到这些提防的话,早将她视作狼心狗肺之徒。可呼延骓不会。他生父不知行踪,生母早亡,所谓拉扯他长大的是继父是杀害他亲族的凶手。这样的关系,他自然理解得了她对韶王的提防。毕竟,谁都知道,天家无情。“大可汗要阿泰尔来给大胤天子祝寿,想要他向你们的天子求娶一位公主。”呼延骓道:“只要是公主,亲生的,或者后封的都无所谓。”知道是阿泰尔和亲,赵幼苓旋即问道:“那殿下呢?”他蓦地一笑,侧头看她,眸子幽深,就像是回到从前在部族里,他坐在点着灯的毡包内,闲适地看着她在一旁认真抄书。“我不和亲。我只会娶一位自己合心合意的妻子。”也许是落在身上的视线莫名的认真,赵幼苓心跳如鼓,想要躲开那视线,心底却生出一个声音,不断告诫她不准躲,看着,就这样看着。男人突然倾身凑近,额头几乎就要碰着她的。“我娶你怎么样?”这种话,若叫人听见了,逃不过一句“不规矩”。可规矩是什么?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的雄鹰,怎么会去理解这些桎梏。守在外头的茯苓显然是听见了这话,急得在外头连连咳嗽几下,还差点叫起夜的仆妇听见了声响。呼延骓没动,就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赵幼苓看,眼神如鹰,锐利无比。赵幼苓有些不敢看他,犹豫半晌,到底垂眸,只盯着面前的茶水看。她活了两世,因着经历过禁脔的那段时光,早就忘记了情窦初开是怎样的滋味。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爱慕呼延骓的。只是说实话,她心底确实待他有些不同。那不同,或许掺杂着感激,只绝对还称不上喜欢或是……爱。她会在做一些事时,想到他,想他在戎迂做什么,有没有又被叱利昆刁难,有没有好好养她留下的那条狗,有没有再带小娃娃们去放风筝。也会想,有没有一个热情大胆的姑娘赢得了他的注意。就算到了现在,她都不觉得,呼延骓是喜欢自己的。他像高山,遮蔽了她头顶的雾霾。但他未必,会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而且,喜欢这种感觉太缥缈。他也许,只是觉得熟悉,只是觉得很久不见,再见时骤然有些惊艳。赵幼苓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铜镜里的脸孔,绿鬓朱颜,明艳照人,也许称不上是美人,但乍一看,的的确确算得上娇美。许是被茶水熏红了脸,呼延骓看着她发烫的脸颊,忽的又往后退了退,只屈指弹了一记她的脑门。“你还小,等过两年,我再和你谈这事。”他说完,转身走到窗边,高大的背影,脚步沉着从容,丝毫不见犹豫。就好像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内容。赵幼苓看着,想了想,还是跟着到窗边。男人伸手推开了窗,手一撑,便轻巧地翻出窗子,站在了外头。他回头:“云雀儿。”赵幼苓看着他,隔着窗户,那人忽的长臂一伸,按着她的脖子拉进身前。唇上顷刻温热,随即便离开。赵幼苓目瞪口呆,哪里想到这人竟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再见站在面前的男人抹了抹带血的唇角,心下了然刚才那突然袭击,叫他磕破了唇角。“留个印章。”呼延骓笑。赵幼苓腾地烧红了脸,一夜辗转。等到次日起来,心惊胆战了一夜的茯苓黑着眼圈进屋服侍,末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王爷一早气冲冲进宫去了。”第74章早朝才罢,天子喘了口气,捧着肚子在殿内慢慢踱步。一旁,胥九辞正为他念着刚呈上来的奏章。一个穿着圆领袍的小太监轻手轻脚走进殿内。胥九辞停下念了一半的奏章,代天子问道:“何事?”小太监道:“韶王来了。”胥九辞似乎有些怔愣。天子却笑开了:“这老三又在闹腾什么,早朝不来,这会儿却有功夫过来见朕。”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赶紧将人带进来。韶王一进殿,就看见了站在一旁收拾奏章的胥九辞。想到昨夜一时疏忽叫人翻进王府的那个男人,再看胥九辞,他都不觉得讨人厌了。他好不容易才从姓胥的手里抢回来的女儿,才多久,就招了匹狼回来。想起还有要紧事,韶王面不改色,径直走到天子跟前。“说吧。”天子坐下,“这会儿过来见朕,是有什么要紧事?”他这个儿子,打小就浪.荡,不听管教,也最不重规矩。先生们教导,他亲自拿着戒尺,都没把这个儿子管教得规规矩矩。贵妃宠爱儿子,宁可将儿子养成个放浪形骸的闲散亲王,也不愿拿规矩拘束。所以,连带着这儿子的要求,从来都是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应允。胥九辞收拾好奏章,作势要退下。天子手一抬:“留着吧,三儿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