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言情小说 - 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sao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天下的至尊力量,也就意味着,其族内地位不凡的一众权贵,皆非一般的等闲之辈。

被放逐出城的段琬夜天资禀赋,虽自幼远离这些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却是从逆境之中脱颖而出,一路披荆斩棘,成功地以凌人的气势吸引了无数慕名而来的同道中人。

而段止箫作为当朝太子,天生的起步点便要比别人高上一阶,可接触到的人力范围便极为广泛,遂其用人之法便不似段琬夜那般简单粗砺,反而于无形中多了一份独特的细腻与圆滑。

依沐樾言方才所言,那段止箫多半是将我纳入了可以任用的范围之内,所以才会出其不意地对我进行百般试探——而这一切看似关切实则复杂的举动,都是因着我身上携带了陆羡河所遗留下来的特殊光环。

思忖良久,我方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转头对沐樾言说道:“阿言,老实跟你说,段止箫这一套惯用于他人的应付手法,其实让我有些吃不消。”

沉静的眼底波光流转,沐樾言并未开口说话,却是目不转睛地凝向了我的面颊。

“我这个人又笨又蠢,脑子又常常会转不过弯来,所以当段止箫挂着满脸笑容朝向我的时候,我还得琢磨半天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眉毛微垂,我有些沮丧地对他说道,“若是段止箫因为我们师出同门,就认为我承袭了师父那些繁杂先进的精髓思想,那我觉得,他事后一定会对我所拥有的短浅能力而感到失望吧。”

眸色倏然一动,沐樾言淡淡凝视着我那双并不算聪慧敏锐的眼睛,良久无声之后,方才放缓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不必劳心费神地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任它顺其自然即可。”

“可是……”我忧心忡忡地低下了头,无措的目光定定地投在灰白的地面之上,于蓦然间已是带来几分甚是沉重的力量。

“后日之宴,终究是喜乐为主,探查为次,你只需同往常一样跟在我们身后便好,而剩余的事情,殿下自会另有安排。”沐樾言道,“至于你是聪慧过人也好,或者是资质平庸也好,皆是得了陆先生在后的无形庇护,所以只要是不做出一些害人害己的事情,殿下都会有所意识地收纳你在身边——这也算是对陆先生的一份最为诚挚的报答了吧。”

“果真如此么?”见他难得开口说出一大串话来,我不由得将信将疑地反复确认道。

“嗯。”沐樾言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

☆、谭府

听着他言语之间多含肯定,我忍不住歪了歪话头,试探性地问他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家太子殿下非常、非常的不喜欢我,打算赶我走,你……会不会出手留我下来啊?”

怔了怔,沐樾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你这是什么话?”

“呃……你就说会不会就好了。”我聚精会神地盯着他道。

“殿下不会赶你走,所以也不用想这些多余的事情。”沐樾言不以为意地偏过了头,遥望窗外不断飘飞的鹅毛大雪,转而对我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这就要走了?”眼见着他抬腿便向门外走去,我忙跟在了他的身后,匆匆追问道,“不去竹屋里喝杯热茶吗?”

沐樾言脚步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而后方才回头对我说道:“不必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默然抬眸,定定地看着他那抹沉黑色的身影越过木门,缓缓踏入了遮天蔽日的漫天飞雪之中,一点一点被夺目的白光所淹没,最后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恍惚之间,就好像不曾在我面前出现过一般,转瞬即逝。

我下意识地跟上去追了几步,然而却呆呆地停在了门槛边上,望着室外那宛若刀割的冰冷风雪,终是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没把握再向前迈出一分一毫。

那时候的我就在想,这谨耀城的大雪,还真是冷得让人心生酸涩啊。

一日之后,铺天盖地的风雪丝毫没有要消停的意思,然而箫霜园斜对面的谭家府邸,却已是张灯结彩地挂上了各式艳丽繁复的彩缎红绸。

朱红配净白,两抹明晃晃的色彩宛若绚丽耀眼的灯光,相互交织着映入眼帘,倏然为这遍布着冷色调的大地盖上了一层炽热的暖意。

我从未见识过古时人们的嫁娶活动,遂对于眼前的一些新鲜事物,多少有些难以避免的好奇,遂一路跟在姜云迟和谢难酌的身后探头探脑,生怕看漏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谨耀侯谭今崭的府邸修筑得厚实而又紧密,颇具有几分北方建筑那份稳重约束的御寒风格。入门之后即是一条铺满草席以防止路滑的平坦长廊,廊边直耸的雕花长柱上挂满了绯色的银丝灯笼,偶有一阵北风呼啸而过,便会响起轻盈而又绵软的细腻声响。

段止箫长身立于走廊的尽头处,一袭竹青色窄袖长衫,领口处则绣以针脚细腻的金色云纹,远远望去,虽是淡雅出尘,却不失至尊富贵之气。沐樾言紧随其身后,一身暗沉的玄色劲装,衣角处暗红的细碎纹路沿着手腕齐整有序地不断蔓延,似是无意间燃起了一把燎原的烈火。

而位于长廊之外,正厅中心的一抹笔直的正红身影,便是这大喜之日的主要人物,谨耀侯谭今崭。

素闻这谭今崭乃北域一代城中豪杰,虽不如薛临孟郁景那般威战四方,却也是位赤胆忠心,文武双全的护/国英雄。如今乍然一眼看去,倒发现他不如我心中所想的那般英勇魁梧——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五官周正,偏那身高也不似北方男子特有的高大精壮,反而是单薄纤瘦,同我身边的那位少年谢难酌并无太大差别。

一旁的姜云迟约莫也是注意到了这样微妙的一点,遂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谨耀侯么,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怎么生得和咱们这位小谢兄弟一样矮?”

谢难酌本就在叛逆期的边缘上下浮动,骤然听得此番嘲讽,连眼珠子都给气圆了,直瞪着姜云迟嚷嚷道:“你这个凶蛮可怕的男人婆,有什么资格说我?”

“嗯——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那姜云迟听罢二话不说,连带着头发都竖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当场发作,亏得不远处的沐樾言凌然投来一记拯救世界的眼神杀,愣是把那站在原地互瞪的俩人给唬得僵住,连忙老实规矩地跟了上去,再没敢拌上一句嘴。

没了旁边两个□□桶一直唧唧喳喳地扰人清静,周遭的空气都霎时间平缓了下来,幽幽一片中,便只剩下了段止箫和谭今崭二人有说有笑的谈话声。

只见那谭今崭正对着段止箫的方向,抱拳作以谦卑一揖,毕恭毕敬地说道:“臣做梦也未曾想到,太子殿下竟肯抽空光临寒舍,着实是为这大喜之日又新添了几分祥瑞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