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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整张脸黑的都要能滴出水来了。立在太子穆倾宇身边的沈缙看着比武台上大燕勇士下巴微扬不可一世的模样,心知聂乾设的这一场局是专门为了他,因此倒也没有再继续沉默下去,直接躬身向老皇帝请命应战了。老皇帝可就等着沈缙这一句话,自然二话不说就让他上场了。当年能挫败聂家军斩杀聂家军大将的人难道还能应付不了区区一个大燕勇士?老皇帝觉得自家场子很快就会被找回来了,嘴一咧龙颜大悦。聂乾端着酒杯看着站在比武台上的颀长身影,眸底划过一丝冷冽的笑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一派温润的模样。以沈缙的武功应付这大燕的勇士自然是绰绰有余,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以后,不知是沈缙失误还是故意放水,竟然生生受了那大燕勇士一拳。寻常人给一拳,沈缙自是可以轻松受下,然只有聂乾知道这大燕勇士有力拔千斤之勇,因此当众人惊慌地看着沈缙被打倒在地吐出血来的时候,只有聂乾淡定地饮完了杯中酒,甚至还与脸色不郁的老皇帝举杯道:“看来今日贵国兵将是有意谦让,着实让吾国瞻仰了大齐的巍巍风采。”老皇帝心里不爽,到底还分得清场合,只抿唇不语,而穆倾宇则睨了一眼聂乾就掀袍起身冲去了比武台。旁人或许会觉得是沈缙技不如人,然而他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沈缙本来能避开那一拳制住那勇士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生生受了这一拳,他拨开比武台上的人,冲到沈缙身边,冲着他压低了声音骂他:“你是昏了头找死不成!”且不论伤不伤及大齐的颜面问题,只看着沈缙此刻虚弱的模样,穆倾宇也知道他的伤势严重,然而却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何在。沈缙擦去嘴角的血迹,忍住心口的锐痛,用只有他和穆倾宇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日这伤不是白受的,你该知道什么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见他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聂乾,穆倾宇的心里顿时就绕过了弯子,明白了沈缙的打算,“哼,你也是够狠心的。”言罢立即让人抬了沈缙回府,顺便让人把宫里最好的太医也送去了沈家。之前与沈缙过招的大燕勇士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退回到了聂乾的身旁,等到散了场,那勇士才跟在聂乾的身后道:“大齐的沈将军是故意吃了属下的拳头,若不然怕是属下也应付不了他。”这一句话就让聂乾纳闷不已,刚才的比武他的确瞧出不对,但他是个外行不同门路,这会儿听了自己属下的话心里犯起了疑惑。这沈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聂乾的心腹这时候低声道:“莫不是知道公子有心为二爷报仇故意卖巧示好想要化干戈为玉帛?”聂乾却摇了摇头。他所知道的大齐定北将军沈缙可不是这样的人,然而今天的事情的确蹊跷,他沉声吩咐:“派人去沈家探探消息,我倒要看看这沈缙打的是什么主意。”聂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藏在袖中的手却握得紧紧的,他此番来大齐虽说是奉命出使,可最想做的就是为弟弟报仇。他不是不知道弟弟战死沙场其实不能完全归咎在沈缙身上,也知道老爷子不会让他报仇,可是他心头咽不下这口气,总想着凭什么他的弟弟死了,而沈缙却可以安然活在世上?他让勇士与沈缙比武,并不是为了取沈缙的性命,最多只是想折辱一下这位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大齐名将,可没料到沈缙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这倒是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比武被打败是一回事,主动谦让被伤就是另一说,聂乾知道自己和沈缙过的第一次招是完全败了。沈缙被抬回沈家可是吓坏了沈家上下老小,阮诺更是惊慌失措,等到太医诊治了说了未伤及要害只需调养一段时日就好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太医,又劝走了安氏等人后,阮诺坐在沈缙的床榻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俏脸绷得紧紧的。沈缙身上还疼着,见她这样,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和自己置气,便扯了笑容出来,伸手轻轻拽了拽阮诺的衣袖,道:“阿诺,你别生气,也别担心,我没事的,这样子只是拿来唬唬旁人罢了。”阮诺冷着脸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声音也是冷冷的,“我哪敢生大将军的气,您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总要想想家里的爹娘祖母,早上好好地出了门,不过半天的功夫就教人抬着回来了,你这是唬谁呢!”见她虽然脸色冰冷,但是眼眶却已经泛红了,沈缙就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用的这苦rou计了,少不得赔着笑脸道歉,“是我思虑不全害娘子担心,这就给你作揖赔罪。”说着竟真的要起身作揖,可偏偏扯了痛处,疼得龇牙咧嘴。阮诺见状哪里还记得跟他置气,连忙拦住他,瞪他:“就不能安生些,你当那拳头是洛哥儿挠你呢!”其实沈缙还能这样折腾,阮诺心里就安生了许多。沈缙见她气儿消了一些,便乖乖地躺好了,咧着嘴道:“洛哥儿挠可是更凶狠了。”他胡说八道,阮诺只能啐他,拿了打湿的帕子替他净面,又细细问了他是否有不适后,才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随口问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了拳头伤成这样,你难道还打不过那个大燕的勇士不成?”“别说一个就是大燕派十个来我也不放在眼中。”沈缙不想被妻子小看了就辩驳了一句,之后才接着解释,“聂乾摆明是要给我教训折辱于我,我顺水推舟败下阵受了伤,接下来聂乾在大齐的这些日子我也不用去跟他打照面,岂不是好事。”阮诺:“聂乾忒小心眼,行事倒不像个男子汉了,当年两军交战的死伤怎么能算在你头上。”沈缙闻言顿了顿,嘴角却露出了笑痕,口上只道,“可我斩杀聂坤是事实,怨不得聂乾。”阮诺翕了翕唇,没法判这起公案,可是还是对沈缙伤害自己这事有些耿耿于怀:“便是为了这事,你这样聂乾也未必领你的好,何必呢。”沈缙笑着摇了摇头,他哪里是要聂乾领他的情,“我这样做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聂乾要恨就恨了,可是……”他突然停下来,抬起头眼睛对上阮诺的双眸,抿了抿唇,“可是我不愿意另外一个人怨恨我,这样的苦rou计教她见了,总是会心疼我三分的。”沈缙的这一番话说得阮诺一愣一愣的,最后索性整个人都懵了。“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还有谁会怨恨你?”难不成指的是聂家的老爷子,可是山高水远貌似不怎么有用啊?沈缙握了握拳,心知有些事情与其等着阮诺从别人口中得知,倒不如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