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店要打烊了才来光顾的男人
外川一开始以为这个用围巾围了大半张脸，说话也要透过围巾，低头脸红耳赤的男人是感冒发烧了。 他好心提醒，“感冒了的话，吃甜品不太好哦。” “啊？”男人有点意外地抬头，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向外川，像春天的溪流，有水光在里面流动。 男人眨巴眨巴眼，长密的睫毛扇了扇，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不是，我没感冒。” “啊，哦，不好意思。”外川收回目光，在收银机上按了几下打出收据，“一共200日元。” 男人掏钱的同时外川麻利地打包好了男人选购的杯子蛋糕，是他们店里的经典口味，每次都做很多，所以即使是现在这个快打烊的点了也还有一些剩。 “您的蛋糕，请拿好。”外川将打包好的蛋糕双手递给男人，男人一手拿钱包，一手去接纸袋，他的手轻轻地碰到了外川的指尖。 男人又抬头看了外川一眼，“谢谢。” “欢迎下次光临。”外川看着男人离去。 “欢迎光临。”外川抬头看向店门，不出意外，果然又是这个男人。 男人照例点了经典杯子蛋糕，站在收银台前，低着头围着围巾，露在外面的耳朵还是红的。 现在外川不觉得男人是感冒发烧了，他觉得男人可能是长相有什么缺陷，不然为什么要在正舒适的初秋戴围巾遮脸，一直躲着人也不敢抬头看，对上眼神就快速移开，一脸心虚，来甜品店像在销赃。 “您的蛋糕，请拿好。”外川将打包好的蛋糕递给男人的时候，留意了男人的手，根根修长指节分明，皮肤白皙，很好看的一只手。 “谢谢。”男人道谢的时候抬眼看了外川一下又飞快收回，疾步离开了甜品店。 外川在男人走后开始做店内每日的收尾工作，一边做一边思绪就飞到了刚刚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是经常会加班到九十点吗，为什么总是快打烊了才来买蛋糕了。 其实他们店有很多别的更好吃的口味，外川觉得男人每次都只吃经典杯子蛋糕有些可惜。 也许他是没机会试别的蛋糕，毕竟他来的点店里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 “欢迎光临。”外川等了两天，在周四的晚上又等到了男人的光顾。 外川站在冰柜前，等着男人作出选择。 按理说男人应该是选经典杯子蛋糕的，但外川看到男人的眼神亮了起来，“今天居然有草莓杯子蛋糕剩吗？” 外川也笑了起来，“是的呢，您想要这个吗？” “嗯！”男人开心地看向外川，声音即使被围巾挡住了有些失真也能听出他的喜悦，“剩下的都帮我打包吧。” “好的，稍等。”外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人高兴了，心理有些莫名的成就感。 虽然这个一向热卖的草莓杯子蛋糕能剩到这个点，确实不是意外。 外川拿着男人递来的纸币，看他离开后，并没有将钱放进收银机里，而是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后来收拾店面的时候，外川一直觉得心口放钱的地方有点热热的。 野末常去的甜品店来了个新的夜班店员，人很好很热情，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提醒自己感冒不要吃蛋糕，虽然野末并没有感冒。 野末知道自己这个打扮有点让人误解，可他就是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来买蛋糕，他总觉得自己都29岁了，快30岁的一个老男人了还爱吃甜食别人会很奇怪，他周围跟他一样年纪的男人都是咖啡烈酒，听到甜食二字就皱眉头。 但他又真的很馋，所以他折中的办法就是晚饭后出来扔垃圾的时候会散一会儿步到临街的甜品店买个它家的经典口味杯子蛋糕当做早餐。 这家甜品店挺出名的，草莓味的杯子蛋糕是它家的招牌，但因为草莓的成本比较贵，所以制作的没有经典的多，每次野末去的时候都卖没了，所以野末一直只闻其名，未尝其味。 其实不止草莓味没了，别的味也没了，谁叫他每次都是快打烊的时候才去，连来买打折面包的人都买完了他才来。 但今天居然让野末买到了草莓味的杯子蛋糕！ 野末太惊喜了，想着留到明早味道可能没那么好了，到家就打开咬了一口。 “好好吃！”虽然经典的也好吃，但不愧是每次都卖光的草莓味，更好吃了！ 野末美滋滋地吃完了，晚上做梦都觉得是草莓味的。 第二天公司有下午茶，野末刚升组长，在同事尤其是下属面前总喜欢装作很成熟男性的样子，对什么蛋糕都是不爱的。 下班后野末想着那些开心吃蛋糕的女生们心里开始痒，决定回家路上就去看看那家甜品店今天有没有草莓味剩，可以多买几个。 这时间下班的职员放学的学生，家长带着孩子，人来人往的，野末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着个没那么多人的时候，走了进去。 “欢迎光……”听到风铃响，外川即使手上再多活也要抬头招呼一声，但他的招呼却因为来人卡在了喉咙里。 他，怎么会这个点来？ “好了吗？”外川被等着的顾客的催促唤回神，麻利地把东西打包好开始接待下一位顾客。 但外川余光瞄到野末走到冰柜前看了又看，还问了冰柜前忙碌的他的同事，“没有草莓味的了吗？” 外川同事莫名地看了一眼野末，一边快速地帮别的顾客打包，一边很直接地说：“早卖完了，草莓味的中午就卖完了。” “可是……”昨晚就有剩啊。野末没有把话说完，小声说了句“谢谢”后失望地走了。 也是，那么受欢迎的口味怎么会每次的那么好运地留到晚上呢。 直到七点，人流才少了很多，外川的同事下班后就剩外川一人。 外川快速地吃了个晚饭后，断断续续地忙碌着直到九点。他又走进员工休息室，打开休息室里的小冰箱。 里面有个中午就卖完的草莓味杯子蛋糕，外川把它拿到冰柜里摆好。 这之后一个客人都没有，到了打烊的时间，外川把里里外外收拾好后，看着冰柜里的蛋糕发愁。 他对甜食的感觉一般，好吃的会觉得好吃，但不会很想吃，前两天他已经连着吃了两个草莓味的杯子蛋糕了，有点吃腻了。 但买了的总要吃的，何况他还是个在勤工俭学的大一学生。 外川一口两口把蛋糕塞进嘴里，嘴里塞得满满地，心里盘算着，下次换个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