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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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温热,香甜,顺着嗓子滑进胸口,一点点滋养干涸的胸口,无处安放的灵魂重新在rou体中舒展,带来熨贴的快感。 空气里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像是……邱庆之身上的熏香…… 它混杂在深夜冷冽的空气中,虽然不怎么明显,可李饼还是闻到了。 李饼觉得自己最近的嗅觉异常敏锐,听觉也是。 因为他听到一声声略重的呼吸声规律的喷洒在他耳旁,他忍不住睁开眼,视线中却是邱庆之好看的那张脸…… 淡淡的月光下,他看到邱庆之正动作轻盈的跃上墙头,似是怕他掉下去,抱着他往上颠了一下,然后才跳进了院子里。 ……啊……原来,他又在做梦…… 李饼有些苦恼,他感觉自己最近做梦梦到邱庆之太过于频繁,颇为头痛。 他扶着额头揉了揉,没想到被邱庆之看到了,他皱眉问道:“怎么了,头疼吗?很难受吗?” 这是梦中的邱庆之第一次对李饼说别的话,前几日的邱庆之,除了喘着粗气唤他名字,从未说过别的。 李饼抬眸看着他,有些惊奇的开口,“原来你还会说关心我的话啊?” 不像前几日的夜里一样,按着他不让他逃走,就算他求饶也没用…… 可邱庆之明显是听岔了,他想起自己打从调查李府的事开始,害怕扯上李饼所以一直不敢太过亲近于他,直到死前,他们都没能回去以前那种日子。 好多话没说,也来不及说,可现在,他突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邱庆之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难过。 难过这是李饼用异常沉重的代价换来的,庆幸的是,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同他说以前那些来不及说的话了。 “对不起……”邱庆之开口说道。 “对不起什么?”李饼还未反应过来,或者说,因为这是在他的“梦”里,所以邱庆之说的话,做的事,他从未深想过。 “所有。” 邱庆之抱着他进了一个房间,李饼发现又是李府内邱庆之的房间。 李饼有些恍然,原来他“梦”里特定的地点,是李府邱庆之的房间吗? 可为什么是这个房间?难道说……他,他从以前就,就对邱庆之有什么想法了? 罪恶,太罪恶了! 李饼挣扎着从他怀中跳下来。 邱庆之点了烛火,随着房间亮起来,李饼才看到自己衣襟上沾着血,他忙回头看向邱庆之,问道:“你受伤了?” 邱庆之一愣,烛火烧到他的手指都没发现,直到灼痛惊醒了他,他转身看着李饼着急的表情,神色凝重,“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李饼有些茫然的看他。 邱庆之眼神微闪,摇头,“没什么,”说着将李饼按坐在榻子上,“没什么,我给你找衣……”他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停住了。 李饼疑惑的看着他,见他正出神的盯着榻子上,他有些好奇的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榻子上被他弄脏的地方…… 那些黏腻的体液此时已被风干,变成一块块暧昧的白斑……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邱庆之看到星星点点的白斑,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扭头望向李饼的眸色有些深。 虽是“梦”中,可他的眼神依旧让李饼招架不住。 李饼有些欲盖弥彰的移开视线,咳了一下,状似不在意的扯过被子盖住了被弄脏的榻子,然后一屁股坐在被子上面…… 可红到滴血的耳垂终究还是出卖了他,他听到邱庆之压低的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分外明显,他瞬间就像炸了毛的猫恶狠狠的开口,“你笑什么?有,有什么,可,可笑的?” 又不是真的被邱庆之看到了,只是梦而已…… 幸亏是梦! 可邱庆之就像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笑的有什么不对,他蹲在李饼身前,双手撑在他的身侧,眼神赤裸裸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李饼下意识想躲,却见他伸手在他领口处,解开了他外袍上的扣子。 “这里我只备了几件换洗衣物。” 李饼看着他,他甚少看见神色如此温柔的邱庆之,或许,他们还年少时邱庆之也曾流露出过这样的温柔,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都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你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的吧,”邱庆之说着话,认真替他解开扣子,将宽大的外袍和内衫褪下,然后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找了一件月白色外袍出来。 李饼有些安静,他怔怔的看着邱庆之替他更换衣服,鼻息间都是淡淡的皂角香。 这一切虚幻的像在梦中…… 李饼很快在心里反驳自己,不是像在梦中,而确实是在梦中!!!! 邱庆之将他收拾好后动作轻柔的将他按倒在榻子上,然后扯着被子将他裹住。 “睡吧,睡醒来就好了。” 李饼还在看他,见他还蹲在床边,问道:“你不睡吗?”说着往里挪了挪,拍拍身旁的位置,“一起吧!” 邱庆之只犹豫了一瞬,然后很快便起身过去吹灭了烛火,过来脱了鞋子躺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李饼有些紧张,抱着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邱庆之看着昏暗房间里撒进来的一点儿月光,轻轻开口,“今晚的月亮好亮啊……” 李饼闻言,扭头看向他。 月亮确实很亮,因为……他不用烛火也能看清邱庆之的脸…… 邱庆之就像察觉到他的视线,突然转过身看向了他。 李饼没想道他会突然转过来,有些仓惶的躲开他的视线,可又觉得在梦中自己不该这样胆小,真像对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一样……于是,李饼又将视线移回邱庆之脸上。 空气的流动在此时仿佛有了声音,“咚~咚~咚”的声音,像极了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李饼看着他,有些恍惚,以前……他和邱庆之也经常这样躺着聊天…… 他们隔壁府中的小姐很喜欢邱庆之,以前总是差丫鬟送来很多点心,有时也会不小心将纸鸢掉进他们院子里,然后亲自上门来捡。 那小姐生得极美,李饼以前曾追问过邱庆之喜不喜欢她,可每次邱庆之总是用一些小事来打断他。 有时候是拿父亲留的功课来搪塞他,有时候是故意拿他喜欢的糖人来堵他的嘴,但更多时候邱庆之都会沉默着看着他,然后问他,“你如此在意,难道是喜欢她?” 每当这时李饼便拱手告饶,生怕出现兄弟为爱反目的戏码,虽然他对那小姐没什么想法,可万一邱庆之误会呢? 邱庆之看到他嘴角的笑,问道:“你笑什么?” 李饼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了。” 安静的深夜确实更容易让人不自觉的追忆起往昔。 “想起什么了?” “隔壁府得小姐,叫什么来着?”李饼想了想,没想起来,他最近这个记忆有些模糊,他拧着眉头,“是……姓柳……吗?” 李饼有些不确定,“……我忘了……” 邱庆之看着他,伸手按住了他的眉心,“忘了就不要再想。” 他的指腹冰凉,李饼的思绪顿时被打乱,他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角,问:“要不要一起盖?你的手很凉。” 邱庆之缩了一下手,摩挲着指腹,没有拒绝。 两人盖着一张被子,彼此的体温隔着布料源源不断的透过来,李饼有些不自然,浑身僵硬着,想翻身都不行。 放在被子里的手总是无意碰到邱庆之的,起先李饼还会紧张的控制自己的动作,可到了最后他自暴自弃的想:碰到就碰到吧,反正是梦里,更过分的事他都对邱庆之做了,碰个手怎么了? 于是便不再刻意同邱庆之隔开距离,甚至向他的方向贴了贴。 邱庆之因为他的靠近僵了一下,李饼有些好笑,原来邱庆之还会有这样的时候吗? 李饼恶趣味的越发往邱庆之身边靠,可没想到邱庆之这一次却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耳旁是规律的心跳声,他的手臂搭在李饼的腰间,手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透了过来……这和李饼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邱庆之有些出神,摸着他冰凉的发丝,喃喃道:“其实,那年冬日的月亮也和今夜一样。” “你写信给我说想我的那一次。” 李饼想起来了,那是邱庆之从军的第一个冬天,他们甚少分开那么久,李饼早早就备了冬衣托人给他送去,连带送去的还有李饼写的一封信。 其实,李饼早已忘了自己写了什么,不外是注意保暖,按时吃饭之类的,但是信的最后一句李饼却记得清楚。 他甚至能想起自己写出那些字时当时的心情,“邱庆之,神都下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雪很大,也很冷……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 “收到信的那日天阴的厉害,我一个人在营帐里看你的信,柴火很暖,燃烧时发出的声音也很好听,外面的教场上他们在练箭术,弓箭破风的声音也很大,你的那封信我看了很久………” 邱庆之仿佛又回到那吵嚷的营帐内,周围人嬉戏打闹,只有他捏着薄薄的一张纸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帘子被掀开时有风吹了进来,他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下雪了!” 他抬头看向帐外,果然看到了正慢悠悠落下的雪…… 烛火跳动,周围的一切都虚化消失,唯有漫天大雪和他灼热难忍的胸膛,想见李饼的念头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当时,我在想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李饼在他怀中抬头,望进他的眼底深处。 “那夜月亮很亮,月光撒在雪地上像下了满地的星子,听说,北地的百姓会在有月亮的雪夜祈福……” 李饼想问祈福求的是什么。 可是邱庆之没等他开口就继续说道:“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顺遂,亲人……康健……” 他缓缓靠近李饼,两人呼吸纠缠“……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柔软的唇随着话音一同落在他的唇角,一触即离。 李饼很清醒,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的看着自己是如何沉沦的…… 他的唇和呼吸都是温热的,带着让李饼无法抗拒的熟悉味道,试探着再次贴上他的唇…… 一切都变得缓慢,连风吹着窗户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和缓起来。 “扑簌簌~扑簌簌~” 邱庆之贴着他的唇,低声道:“李饼,你听,外面好像下雪了……” 李饼有些失神,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环着他的腰的手臂越收越紧,他有些喘不过气,张开嘴巴喘息的时候却被他的唇舌堵住了呼吸…… 浑身的血液沸腾,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鼓噪着要冲出来,李饼抓着邱庆之胸口的衣服,掌心之下是沉重的心跳…… 一切都变的异常混乱起来。 视线中是邱庆之半掩的眸子,又黑又沉。 口鼻的呼吸被带着急促起来,李饼感觉到探进衣内的那只手,掌心有一层茧子,抚过他的身体时带来从心底深处发出的颤栗。 李饼这时才发现,他刚刚还微凉的手指此时却烫得惊人,像带着火星,被他抚过的地方,由指尖撒下一片撩人的痒意。 空气一点一点被点燃,暴露在外的皮肤像被灼伤,发出又麻又痒的微痛来。 衣衫半褪,胸膛急促的起伏,皮肤在细密的亲吻中不可抑制的抽搐着。 邱庆之仅剩的理智也在李饼逐渐粗重的喘息中变得岌岌可危。 一把就能环住的腰,紧贴着他的,欲望在摩擦中逐渐失控,邱庆之在此时忽然同感了李饼对血的渴望。 那是一种想撕碎一切,然后拆吃入腹,好填补缺了一块的心口,所以啃咬,吸吮,全凭本能。 呻吟和哭泣声,只会是催化剂,让他变成一个不受控的野兽。 于是,发硬的性器如利刃般破开柔软的身体进入。 原始的欲望催促着他,心底的渴望支配着他,黏腻的体液,紧致温热的包裹,终于扯着他跌入湍急的河流,河水漫过口鼻,让他在窒息中感受到濒死的高潮…… 他能做的,只有死死抱紧身下可以拯救他的浮木…… 心口溢出的麻痒让李饼短暂的失神,可随着覆在他身上那人抽动的动作,快感唤醒感官,欲望的浪潮不由分说的吞没了他。 房间里的呼吸声粗重,夹杂着让人脸红的呻吟声。 李饼蜷缩的身体一次次在邱庆之挺身深入的动作中舒展开,一截小腿搭在他鼓着肌rou的臂弯处,随着动作摇晃。 腥膻味飘散在空气中,黏腻暧昧的水声中有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李饼~” 李饼仰着头,接受越来越快的冲撞,身体深处密集的快感激得他眼角落下一串泪来…… 摇晃的视线中,是窗边亮汪汪的月亮。 神都的冬天…… 居然有这么亮的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