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世小试心意遁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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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含雁睁眼起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酸痛。 屋子里熏着龙涎香,只有裘含雁敢用这种御用香料了,丝毫没介意僭越与否。 她眯了眯眼,随着羡鱼的进屋而瞟去视线—— “哎呦我的长公主!”羡鱼提着衣衫匆匆进来,麻利挂起两边的床帘就拾掇着给主子穿衣,“马上就是今天殿试,您不是说要去看三甲吗?陛下都等急了。” 确实是会等急的。小皇帝虽然已经登基了,到底还年纪小。裘含雁说好了要来却不来了,他会多想的。 裘含雁默默起身打扮,边迅速接受了重活一遭的事实。 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侯鸣玉的日子,殿试他摘得榜一,而裘含雁一见钟情。 羡鱼蹲下身,服侍着裘含雁穿好锦靴,便乘着轿子去宫门了。 她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早已各司其职就位候着了。裘含雁丝毫没觉得燥,从善如流地上台阶。 门口自然是有太监立着的,裘含雁的视线扫过去,在右边靠门的那张脸上定住。 袁辽。 袁辽几年来似乎都是一个样子,不太高大的身子缩着,因为恭敬的姿态弯着腰,显得更矮了。 而且他还瘦,裘含雁暗自感叹,跟猴似的。 长公主的视线突然停住,门口的人全都不明所以,又不敢动。没人抬头,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袁辽的背似乎也跟着绷紧了些。汗湿春衫透,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裘含雁看到他脊椎顶出的弧线。 裘含雁没再看他,迈步进去了。 为着考试的公平起见,勤政殿里的人极少:考生,皇帝,随侍太监,考官和侍卫。裘含雁右脚刚迈进去,小皇帝高昂的声音便投过来:“阿姊!” 裘含雁颔首:“显峥。” 考生排成一排已经开写,裘含雁定住,盯着左边那个侯鸣玉的背影,扫一眼后上台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殿里安安静静,小皇帝抬手按上裘含雁的膝盖,被她拨开手。受到阿姊的一个白眼,小孩子心性的裘显峥瘪瘪嘴,不动了。 狼毫磨过宣纸沙沙作响,裘含雁只看着用心答题的侯鸣玉。上辈子她在写完批卷还没完,便开口要人了。 那这次,还要吗?裘含雁问自己。 不要了吧。 裘含雁虽然喜欢侯鸣玉,但还是惜命的。再被毒一次,说不定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于是乎,直到考生停笔,阅卷定分,裘含雁都没有说一句话。 三甲的名次一如前世,中榜的考生皆面露喜色。裘含雁看着侯鸣玉嘴角勾起的浅浅笑意,心想:也好,他这次总该高兴了。 殿前不得失仪,众考生都拘束着跪谢圣恩,侯鸣玉也按捺着激动行礼。裘含雁在他起身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恭喜啊,状元郎。” 侯鸣玉顿了一下,有些意外,抬眸对上裘含雁的眼睛,又低头向着裘含雁也行了个礼:“谢长公主。” “好好干,”裘含雁按照自己的身份客套几句,“卿必为国之栋梁。” 也算是对你良好生活的期许吧。裘含雁想着。 侯鸣玉又谢了一次,随着众人一齐退下了。 人都走了,小皇帝也不拘着了,放松坐姿歪过来,扑去抱裘含雁的胳膊,隔着龙椅的宽厚扶手,也不嫌硌得慌:“阿姊~你怎么跟那个男的说话?”小皇帝熟悉裘含雁,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是为了陪自己才来,平时都不会说话的。 裘含雁拍拍他的脑袋:“没啥,看他好看。” “阿姊要他当驸马吗?”裘显峥一语戳中她上辈子的心思。 “不用。”裘含雁摇头,“不喜欢,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哦。”小皇帝点头,头被裘含雁的手指戳了一下,又坐正了。 两人共同起身,往殿外走去。跨出殿门的时候,裘含雁的视线又落在依旧守在门口的裘含雁身上。 她停下,盯着袁辽的头顶看。 裘显峥疑惑道:“阿姊,他怎么了?” 裘含雁点点袁辽,看向自家便宜弟弟:“我要他。” 全场都愣了一下,袁辽倏地抬头,又猛然意识到此举大不敬般低头。小皇帝眨眨眼,自然没什么意见,果断允了:“好啊。” 小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踢一脚袁辽的脚跟,仿佛僵住一般的袁辽如梦初醒,跪下磕头谢恩:“奴才谢长公主恩典。” 裘含雁点头,很是愉悦地没跟眼巴巴的小皇帝多待一会,提溜着新要到的人便走了。 回到公主府,裘含雁直接把服侍的人都叫出去,关上门只留袁辽在屋子里。小太监垂着头,姿态不可谓不恭敬,脚步挪动间似有些无措,但还是十分守规矩。 裘含雁招招手,他便乖乖下跪。裘含雁要他凑近些,他便膝行碎步挪到裘含雁脚前。 裘含雁伸手,涂着寇丹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小太监的眼睛像黑葡萄,一眨一眨的。袁辽相貌平平,算是清秀,跟侯鸣玉这种温润君子差远了,但是不丑。大抵是因为紧张,袁辽的嘴抿得发白,紧得有些明显。 裘含雁心里觉得稀奇,这小太监自己也不输,怎么就那么护着自己呢? 她悠然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袁辽的眼中好像有一道光闪过:“是,主子。” 裘含雁收回手,袁辽的头立马又低下去,“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别人,偏偏要你吗?” “奴才愚钝。” “府上寂寞,要个人陪我解解闷儿。”裘含雁调笑道,她也不说全了,故意扯上些有的没的叫人多想,“用你的身体,好好服侍你的主子。” 袁辽明显抖了一下,裘含雁看着有种逗到人的愉悦。“是,奴才定尽心尽力用身体伺候好主子。” 裘含雁心想他还挺不经逗的,实在是好玩得紧,以后有的玩了:“行了,你退下吧,一会去收拾好东西,住到该住的地方去。” 袁辽诺诺地应了,后撤退下。 裘含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叫了人打扇,走去卧榻浅眠。心宽体胖,她摆脱了一个死劫,又收了一个忠心的奴才,满意高兴得很,睡得也香甜。 袁辽提着自己的包袱,带着不多的东西到了自己分配的公主府住处。 直到将床铺收拾好,东西也归置了,他还觉得像做梦。 公主…她当真要了自己?公主还说,要用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脸上留痕会叫公主不渝,袁辽即刻想给自己俩耳刮子确认。 他找出新衣服,赶紧换了一身,又怕还不够干净,索性去冲了个澡。 将自己全部洗刷清爽了,连后庭都仔细打理干净,袁辽才整理好衣冠去了公主所在之处。 公主还在睡,旁边的侍女摇扇累得打哈欠。袁辽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地均匀打扇。 他在陛下贴身公公的手下伺候,学的都是最精细得伺候人手艺,做事服侍人极为妥帖。虽说离自家师父可能还有距离,但比公主府内的普通下人,那手艺可就高多了。 裘含雁醒过来的时候,瞅见他在打扇,眼珠子微转,愉悦极了:“来了?去叫人打水来,本宫要沐浴。” 袁辽将扇子归还给刚才的侍女,得命出屋去了。 公主府的人办事自有一套规矩,袁辽只负责传话,备热水熨衣物轮不到他干,只吩咐妥帖了,在公主沐浴的屏风后面候着。 裘含雁泡在水里,长发散落水中,享受着热气带来的梦幻感。过着长公主吃喝玩乐享受,再有个体贴的人床上玩玩,如此放松,这才是她该享受的生活。思及此,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直接唤袁辽进来:“袁辽,过来。” 袁辽进来了。他站得很远,裘含雁叫他走近些。白色的水汽弥漫间,裘含雁仿佛看到他的脸泛着微微的红。 真喜欢自己啊?裘含雁不是傻子,上辈子看多了男宠谄媚的眼神,知道恋慕该是什么样,试探几番便可确定了。她几次叫袁辽近些,等到人都快贴着浴桶的外壁了,伸手蹭一下他的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