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烦!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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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放学回家的小屁孩们第三次横冲直撞地挤过去时,江落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脚步拖得更长了。 刚走过家属楼下的小广场,老远就听到那听过无数次的讥讽。 “听说你们家小寒还没找到工作?!诶呦!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呀,女孩子嘛,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迟早不还是要到别人家的?再看看我们家小枫,暑假的时候就被微程录取了!”王丽娟拎着的菜篮子随着她的话使劲晃了晃。“要我说啊,当初你们高考就不该让她去参加的……” 白露未至,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暑气,树上的三两只秋蝉没眼力见极了,活像王丽娟的嘴一样碎,吱吱啦啦叫个没完。 江落寒默不作声地等她那句说完,才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扯过周慧萍手里装着菜的袋子。 “走了妈.”看也不看尴尬的王丽娟一眼,“一会儿爸该回来了” “王姨,您也快回去吧,一会儿王叔回来看您没做好饭,他又该吵您了!”轻飘飘落下这句话,江落寒就扯走周慧萍走了,只留下王丽娟在背后不满地嚷嚷。 饭桌上,江落寒扒着碗里的饭,听着她爸的数落。 “这次面试还没过?你都面试几次了?你不知道我和你妈天天面对街坊邻里的,脸都红!”江建涛惦着筷子,“前两天你姑妈给我打电话,还问起这个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他伸着的脖子朝向江落寒,活像一只要预备打鸣的红毛公鸡:“我去年劝你去考教资,你非不同意!现在的小姑娘们,当个老师多好!又轻松,工资又高!你再考个编制回来,以后是铁饭碗,退休了还有工资拿,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不比你现在强?” “爸!”一说起这个话题,江落寒烦不胜烦,“你光说让我去当老师当老师的,你知道现在小姑娘当老师有多难吗?”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掰着指头给他数:“先不说现在考教资的竞争压力有多么大,一千个人里就录取几个。就算我以后考上了,去人家学校里应聘,人家一看我是女老师,要都不想要!你没看到网上都曝光多少次了,好多学校招聘老师,降低标准招收男老师。为什么?因为学校里面女老师太多了,人家不想再要了!” 她越说越是激动:“我这段时间去公司应聘个小职员,好几个HR一看到我是女的,连简历都不打算看。还有一个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他竟然问我10年内会不会结婚生小孩!他们不要结了婚的女员工!你不知道现在姑娘去应找工作有多难!” “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江建涛的语速更快了:“那你怎么不努努力?别人能应聘上你怎么不行?!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哎呀行了行了!”看父女俩马上要吵起来了,周慧萍赶紧给他丈夫使眼色,“我是听说现在小姑娘们越来越不好找工作了,前面那栋楼开水果店的老夏,他们家姑娘上的可是个名牌大学,说去当老师,现在好像也没学校招她!还有那个老郭家的姑娘,也是找不到工作!说明确实是这样,你也别光怪闺女不努力!” “爸,昨天我才从网上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女的因为怀孕了,被她公司开除了。”江落寒支起身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老板说,女员工从怀孕到生孩子,生完孩子还要照顾小孩,把小孩养大,会影响工作!现在老板都是这样想的,所以都不愿意找女员工。”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王枫你是知道的,他学历没我好,我暑假的时候跟他一起去面试,看了他简历,内容不如我,但是就凭他是男的,比女生优先录取!如果男女找工作的标准一样,那像他这种水平的男的肯定不会被微程录取!你只会一味地指责我,根本不考虑现在女性就业方面有多困难!” “我吃饱了。”几嗓子一吼,成功把江建涛的话堵了回去。江落寒擦擦嘴,站起身几步就逃回了房间躲着,不想再跟她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父亲说一句。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不由地想到从小到大,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生活的总是不如身边的男性如意。 上学的时候,大多数老师也更偏爱男性学生一些。男老师通常教理科,总会觉得男学生脑袋更聪明,女孩子学起数理化来愚笨不堪。至于女老师,总是无缘无故地就对男学生们笑眯眯的,对女学生们垮着脸。 她的某一任女老师格外过分,面对即使成绩再差的男生,往往也能和颜悦色。尤其是对方是一个个子高,长得俊,能说会道的男学生,女老师便会常常关照对方,同他开玩笑,几乎无底线地包容他的过错。一旦,对象换成了女学生,无论多么优秀,她也只是冷冰冰地面对对方。 曾经自己的成绩名列前茅,也从没获得那个女老师哪怕一句的称赞。自己偶尔考试失利,她就对自己阴阳怪气地多加指责。同样是她的学生,那些男生们只要有一丁点的进步,她就能大肆夸奖他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性相吸”吗? 从上学时到现在工作,一环扣一环的联想,像串珠子一样,江落寒想起了自己因为女孩子而受到的许多不公,这些珠子在她心口上来回翻滚,硌得她生疼. 这样一直恍惚地到了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到要再次睁眼时,她首先闻到nongnong的怪味,像消毒水一样刺鼻,呛得她皱着眉咳了起来。 “啊!小姐你醒了!”旁边传来清脆的少年的声音,紧跟着一双手扶起了她.在她背后塞上一件厚厚的枕头。 勉强睁开眼睛,短暂适应了刺眼的光亮后,江落寒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儿,头顶吊着一个药瓶滴滴答答地给自己输着液,正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剧无声地放着电视剧,自己似乎躺在某个医院的病床里,而她面前则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陌生少年。 江落寒张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你是谁?” 说完这话,她亲眼见证了少年呼吸一窒到脸露难色,紧接着他急切地问到:“小姐,你不认识我了?!” 见江落寒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他慌张地按下床边的呼叫铃,等医生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