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七章 自成世界的古树（上）

    “只是那座浮岛给远洋舰队带来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不到一个月时间，原本四十多万人直接削减十万，加上过后一个多月里陆续死去的重伤成员，那一次就死去了接近十三万人。过后舰队拆解了二十多艘船，重组舰队，是起到一定效果。只是那次事件的影响，直到过后舰队准备返航，也没有完全消除掉。”每一次重大损失事件都伴随着大量人员的死亡，在未知的地域，远洋舰队根本不能如同在左相大陆上一般，有着充足的各项设备与人员来支持每一次行动。

    那片深蓝色的海域上，虽然暴风雨天气并不多，但一眼看去全是与天际相交界的无垠大海，并且一看就是十几年时间。这种孤寂感带给船员的感觉早已不是最开始的震撼，而是深深的恐惧。

    盐分已经侵蚀到所有人的骨头中了，十五年的旅程，这也是注定的结果。

    那座浮岛出现后，舰队围绕它转了数圈，威尼特斯号上的飞空艇出动，前去先行探索大致情况。

    之所以被称为浮岛，因为船上观测员看见它不久后，便知道在这种深海地域里，根本不可能存在支撑起这种岛屿的大陆架。浮岛自身似乎是随着海流在缓慢移动，飞空艇在其上盘旋数圈后，带回来数千张照片，以供舰队上的生物学家与海洋学家们做初步分析。

    在未知海域中发现新事物，这就是远洋舰队会出来探索的目的。整个舰队在过后几天时间里都因为浮岛的出现而变得兴奋，以至于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反倒被大部分人忘却掉。在飞空艇探索数天后，一队手术者与普通人各一半的小队，共计三百多人登上浮岛，开始近一步调查。

    奇尔曼则在这第一支队伍中。其后舰队陆续派遣了数十支队伍上去浮岛，负责建立最初始的营地，绘制浮岛大致的地图，建立过后研究人员行动的路标，以及探索浮岛矮山坡上的几处山洞。

    而作为第一支队伍，奇尔曼去到浮岛上，见到不是在深海中理应被暴风雨抽打侵蚀的岩石，反倒是一片片斑驳落于浮岛上的奇异植物。后来这种植物被定名为食尸树。它类似苔藓，生命力更加顽强，完全适应了盐分下的环境。叶子很小很小，几乎没有，但根茎异常深，如同向下生长的古树般。

    奇尔曼他们尝试过去挖出完整的根茎，可成年人手掌大小一块的食尸草，他们向下挖掘岩石直达十几米外，依旧没有看到根茎的尽头。在第二天，有人潜入水下探索这座直径大概在三十千米的岛屿会浮在海面的原因，才发现岛屿表面上是由岩石覆盖住，但水下，所有岩石却是依附在一块巨大的木头上。

    浮岛的性质与一些寒冷地域的冰山类似，但水上水下两者的体积比要更小。那块木头常年被海水浸泡，但通体都是黑色，像是并未燃尽的木炭。巨大的木头上也没有任何海洋生物依附，甚至没有哪怕一块地方长有水生植物。

    这种不正常现象一度让远洋舰队的登录计划往后延迟，直到在山洞中发现了保存下来的石画与一片古遗址后，原本的警觉性才被一点点抛开。

    “那是第一支队伍登上浮岛后的第五天。”作为历史研究人员，发现奇异文字与石画后，诺诺斯卡便清楚到了自己去岛上的时候，“当时的心情异常激动。因为教国内部，我这样的研究员根本没有直接接触古历史与古遗址的机会。在研究机构中学习奇异文字，永远都是通过打印出来的纸张，甚至连同实物照片都不曾见过。”

    “这大概就是你会因为招募而去到远洋舰队的原因之一吧。”希拉瑞莉说，同时屋子的门被敲响，没等到两人回应，奇尔曼拿着很厚一叠资料走进来，脸上疑惑和思考并存。但谈话并未因奇尔曼的闯入中断，希拉瑞莉继续接上自己的话，“像是古历史中的典藏室一样，几个山洞相互串联一起，通往一处精致开槽出来的空腔。”

    “倒像是古历史中常常存在的祭祀之地。”诺诺斯卡反驳说。才进来的奇尔曼本想打断两人的交谈，听见“祭祀之地”后，却是选择加入进来。

    “我以为再度见面后，大家都不想再去回忆三十几年里的事情了。”

    “还不是因为帝国内部关于古遗址的最新消息，那处有着白鲸骨骼化石的墓地。”希拉瑞莉回答，“说着说着，我们也就想起远洋探索时的事情了。毕竟，那三十几年中，看似整个旅途也没有带回什么东西，可期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和白鲸有着牵连，至少是我们得到的那些石画与奇异文字里。”

    “知道又有什么用！”奇尔曼的脾气在离开威尼特斯号后，又回到了他还在黑暗世界里到处寻找赚钱路子时的状态，“远洋探索已经结束，我们除了得到应有的丰厚报酬，最后能算是意外的收获，也只有这些没有脑袋没有尾巴的古历史信息。”

    “可能还不知道好坏，教国之后对我们的监视你们两人心里不可能不清楚。”无奈且有一种终于认清现实的感叹，奇尔曼清楚自己与诺诺斯卡他们永远都逃不出教国的掌控了，唯有死亡时才能摆脱。

    “这可不一定。”希拉瑞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妙的音调，她看向诺诺斯卡，“在左相大陆上，我们的确是这样。但来到圣多拉格帝国中，我们未尝不能一点点了解那份历史，并且从中猜测出教国教廷目标的一部分。”

    奇尔曼摇摇头，却是反问到：“你说到祭祀之地，那应该是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了。”

    见两人没有反对，奇尔曼去到桌边坐下，将手里拿着的资料反扣在桌面上，用自己的手肘压住，这才继续，接上了两人未完的话，“第一次事件全是因为浮岛。那座浮岛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漂流，才去到当初远洋舰队所在的海域。但漫长时间里，作为三相大陆中不存在的类第二类生物食尸树，已经将整座岛屿侵蚀。当初经过二十几天的探查，我们都没有发现岛屿上的任何异常。直到舰队决定将这座岛作为临时营地，让绝大部分人都轮流上岛休息至半年时间，让脚知道知道土地的味道时，危险才真正来临。”

    “在那之前，作为临时应对小组的人，虽最开始我是因为谎话，说出迷雾中具有强效催眠物质这种猜想。但登岛前，我已经相信最开始四艘附属船出事的原因就是催眠物质了。”

    “要知道，当时申请潜入水底探查浮岛底部的人就是我。”奇尔曼说到这压低了声音，“见到那块巨大的焦黑木头时，我就感觉到它具有生命力，虽然只能说那是直觉。后来这个想法也验证了，作为古历史中世界树倒塌后崩解的一块碎片，食尸树进化成为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类第二类生物，与世界树碎块的原因不可不畏大。”

    “但即使我们知道这些，知道世界树即使倒塌，也具有漫长时间削减不掉的一种力量，但除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现在的意义似乎也不大了。更别说那些片段式的古历史信息了。”

    奇尔曼不是那种善于思考的人，他的侧重点在意实际中的行动。

    “在教国中确实如此。”诺诺斯卡看向奇尔曼，一半认同，一半反驳，“但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圣多拉格帝国了，是在一片名叫后相大陆的土地上。在这里，根据佩金兹·奇力士的《奇异生物见闻》，帝国口中的南方森林中心，好像是有一株新生的世界树存在。”树岚的钢铁蒸汽与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