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高辣小说 - 桃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先生是有白首之约的,谈何放过?”

“可是她不情愿!”

李隐回头看他,神色冷厉,“这是她与你说的?”

“我问先生是否甘愿留在将军府,她是自愿走的!你以为我会似你一般逼迫她么?”

李隐听得陶华是自愿要走的,霎时间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心里反复想着,“是我逼她的”——复又想起那夜她与自己道,不嫁他也不嫁旁人,胸口便如被重石压住般难受。李潜见他神色不妥,走上前唤了一声叔叔。然而李隐却似未察觉,又奔到大门前,一个翻身上马便直往京郊陶府而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隐胯下骏马方抵陶府门前。他下马扣门,只等了不久,丹砂便来应门。此刻时辰尚早,丹砂却已是穿戴齐整,李隐瞧她脸色估摸着她应是一夜未睡,遂也不等她招呼便朝陶华卧室走去。

丹砂不敢拦李隐,只是在他身后跟着。李隐到得陶华房间,便去开了衣橱,果见橱内少了些她常用衣物,便向丹砂问:“陶华何时离府的?”

丹砂也不隐瞒,“女郎是昨日傍晚时分回府的,收拾了些细软便走了。”

“她带走的樱草?”

“是。”

原来陶华寻思她走后李隐势必追至陶府,她怕樱草胆小应付不来李隐,又想着丹砂毕竟与他熟悉些,便把她留了下来,只带樱草离开。

“她可是与赤水先生同去?可有与你说要往哪去?行的是水路还是陆路?”

丹砂霎时听他问了许多,只回道:“这些……女郎并无提及。”

李隐听得睇了她一眼,丹砂心中不安,便垂了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方才打开衣橱,见她带了不少厚衣物,她是要往北方去?将军府之前送来的马车呢?”

丹砂听得这话,头垂得更低了,“女郎……女郎便是乘马车走的。”

李隐听罢笑了一声,只那笑声却叫丹砂心头直发冷。丹砂兀自惊虑,却未知李隐心中已是苦涩难言,倘陶华尚且畏马,今日也不会一去不还。李隐心中计较一番,又朝陶华书房走去,端看她是否留了甚么蛛丝马迹。

待他入得书房,走到书案前,却见案上有一卷起了的画稿。也不知为何,他伸手便把那画展开来,甫见画中物事却是一愣。

“这画……夭夭是何时所画?”

丹砂听他声音微颤,抬眼看他,只见那素来冷厉的脸上竟是失了血色,一片仓皇。丹砂看得心中一跳,遂别开了眼,不敢细看。

“我问你……这画是何时所画的?”

丹砂又被他一问,方回了神,细细想了想道:“这画是女郎见了祝九娘那日画的,那碧色便是用将军拜师时送的点黛所制。”

李隐听了,摸了摸那画上的颜料,喃喃道:“……好,很好。”

及后丹砂又似想起甚么,与他说道:“是了,那日女郎从祝九娘处回来不久,便遭了蛇咬。故这画才起了个头。后来女郎手伤好了,也未曾见她再提笔。”

李隐听得,手颤了颤,几乎要把执着的一角宣纸捏坏。

丹砂见他神色,心中微异。那画她也是见过的,如何能叫李隐神色剧然巨变?丹砂一时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便朝那案上画纸一看。只见那画如之前一般模样,宣纸上画了半株袅袅婷婷的碧色牡丹。

“将军……这牡丹可有不妥?”

李隐一笑,只嘴中却是苦涩,“你可知这牡丹是何品种?”

丹砂回道:“知道,是欧碧。”

京中何人锺爱欧碧?陶华又是为何人而画?

李隐此番心中了然,却已是晚了。

:“碧花止一品,名曰欧碧。其花浅碧而开最晚,独出欧氏,故以姓着。”

四大名种牡丹:姚黄、魏紫、赵粉、欧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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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错满盘落索。

李隐原以为他与陶华之间错的是他揭了画,直至他瞧见这欧碧牡丹,方知晓他错的是从不知陶华真心。李隐对陶华确实也是真的,只他的真是经了考虑——他相信以陶华的性子不会甘心与秦又玄作妾,他更相信秦又玄这般故弄玄虚不过是为了挑拨他与陶华。然而陶华的信却是全心全意,掺不得一丝计较思量。

也是此时他方明了陶华为何说,不信他的信。

丹砂见李隐看那画,目不转睛,神色似痛似伤。虽想到要完成陶华托付,却是一时踟蹰,不敢上前。

二人默了许久,丹砂方听得李隐低声说道:“夭夭可是有话托你与我说?”

丹砂听得应了声是,蹑手蹑脚地走到李隐跟前,又从怀里探出一物双手奉上。

李隐垂眼看她,只见丹砂手心上是一只红玉扳指,手伸了一半,却又不欲去接,遂问:

“她说了甚么?”

丹砂原是垂着头的,抬首一看,见李隐眼眶竟是红了,又忙把头低了下去,颤声道:“女郎……女郎道,她要失约了。”

丹砂说罢,心头已是跳了两跳。等了许久也不见李隐有动静,只她也实在怕惹怒了他,便只仍旧举着双手。直等得她手臂发酸,她才听得李隐嗯了一声,把那红玉扳指拿走了。丹砂堪堪完成了陶华所托,再不敢与李隐说话,便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李隐收了扳指,把它攥在手心。

他知道陶华是真不要他了。

兴许因有李显暗中相助,李隐连日来多番搜索竟未得陶华半分消息。后来李隐想着李显既捏断了陶华那边的线索,他便改由赤水先生那边入手。赤水先生在京中时确曾与友人透露将往北地去。倘如此,李隐赴灵州倒是与他们一路。故此李隐便加紧行程,提前了出发灵州的日子。

李隐离京那天,李显也去了送行。自上回不欢而散,二人已是许久未曾相见。李隐见兄长到来便下马施了一礼。

李显见得,挑了挑眉,“我把那陶家女送走了,你不怪我?”

李隐听得一笑,“是我惹怒了她,她方要走的。真论起来,实与兄长无关。”

李隐性子向来倨傲,故李显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复又细细瞧他,只见李隐原来锋利深刻的五官因消瘦了而更显尖锐。

李显年长他十余年,既是兄长也似父亲,见他神色憔悴,心中也是不忍。只他确实不喜李隐与陶华一起,几番思量,只想到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

“妻妾